一扇门,所有的光源来自于明晃晃的冷光灯。
光灭了,整个房间陷入漆黑之中。
黑暗会让他觉得安全,寂静会让他觉得安稳,拥抱会让他暖和起来。
乔纱站在病床边,从背后抱住了他,贴在他颤抖的脊背上,用流着血的手握住了他自|残的手,一点点抚平他痉挛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握在一起,对他说:“我知道了,容隐。”
他颤抖了一下,在她的拥抱下一点点安静下来,他的掌心渐渐有了感觉,不再是麻|痹感,而是温热的触感,她掌心是热的暖和的。
他眼泪挂在眼睫上。
“你弄丢了头绳,你梦见了和别的女人zuo 爱。”她在他耳边低低轻轻地说:“哦不,不是梦,是你曾经确实深爱过另一个女人。”
他听见那两个字,浑身电击一般麻了一下,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她会生气、会和亚兰走,对不对?
“这是很该罚。”乔纱用手指捏住了容隐的下巴,将他的头扭到了一边,低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狠极了,狠得咬破他的肌肤,咬出血来。
麻|痹之中,容隐一点点感受到痛觉,越来越痛,痛得他猛地握紧她的手,眼泪呆呆掉下来,落在被她握着的手背上,那里也有了一点点的触觉。
麻|醉和痛感,产生一种奇异的连锁反应,他身体热起来,躁动起来,电击一样阵阵涌动,欲|望和疼痛盖过所有的感觉。
他更紧地抓住了乔纱的手指,她永远能唤起他的欲|望,她像是掌控他的神。
她慢慢松开了他的脖子,“这是惩罚。”她再次贴近他的脖颈,在他流血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
很轻很热的吻,混着他的血和疼痛,令他打了个颤,听见她说:“这是奖励。”
奖励。
他竟然还有资格得到奖励,他明明错了那么多。
“奖励我的小狗没有对别人摇尾巴。”她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脖颈。
又痒又酥麻,他禁不住将乔纱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膝上,身体里快乐和痛苦一浪浪地冲击着他,他已经听不清也听不懂她说的话了,如果他有尾巴,他想他一定对她摇得停不下来。
他希望他有尾巴,他希望他是一条狗,是她的狗,她可以牵着他,永远牵着他,不要松开绳索。
她在黑暗之中从他的背后来到他的眼前,就站在他眼前,牵起他们交握的手,他们的手上全是血。
她用他带着血的拇指,在她的眼尾下,轻轻点了一下。
“看着我,容隐。”她挪开他的手指,那眼尾一粒血色,仿佛一颗殷红的泪痣。
泪痣,殷红的泪痣。
他脑子里无数的记忆重新浮现出——泪痣,她温温柔柔地站在他的门口,跟他说好久不见。
——破旧的房子里,她也这样在自己的眼尾点上一颗殷红的泪痣,让他记起来她是谁。
她是……她才是……
他的脑子一点点清醒起来,乔丝丝不是她,在梦境里他就知道了乔丝丝不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不爱他。
那个答案驻留在他的喉咙里呼之欲出,他的眼泪从眼眶里坠下来。
她才是,她才是那个令他沉沦,又不爱他的人。
他记不起更多的东西,记不起他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可他记起来这颗泪痣,她这样点过两次泪痣,告诉他,她是谁。
“你没有背叛我。”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眼睑,擦掉他的眼泪,“你爱的,只有我。”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一般,眼泪和所有的情绪泄|了出来,原来是她,原来他爱的一直是她,只有她……不是乔丝丝,没有别人。
他哭得厉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