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绣态度决绝, 说完这句竟然真的不再多说一句。
宿安心里发憷。
慌得厉害。
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软话,反倒赌气地哼了一声:“搬就搬,你们容不下我,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说完,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插手我的婚事,谁适合我,我比你们清楚。与其担心我过得不幸福还丢宿家的人,不如担心宿淼去,那韩勒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心你们的宝贝女儿被人家白白玩了。”
人在愤怒下便容易口不择言。
话脱口而出后宿安就有些后悔。
什么玩不玩的, 哪怕心里这样想, 也不该自曝其短把话说出口啊。
她眼神闪烁想为自己找补,可对上柳玉绣眼中的失望,就有股莫名其妙的执拗冒出来,她昂着头, 下巴抬得高高的,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坦然肆意。
这是她最讨厌的姿态。
她每次跟宿淼对上, 她便是这般从容自信, 衬得她多么差似的。
连跟宿卫国说话时,宿淼依然是傲娇的,肆意妄为的。
她想撒娇就撒娇,想生气就生气,骄傲自如得像只孔雀,但全家人都觉得她的娇蛮任性刚刚好。
宿安很厌恶她的随意,但此时此刻, 她下意识学了这个最厌恶的人的姿态。
而她并未察觉到。
柳玉绣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你好自为之。”
事实上, 从宿安说了搬出去后, 她依然住在梧桐街。柳玉绣说到做到,撂下话的第二天就将属于她的那份嫁妆给她了。
刚见到房产证时,宿淼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比起宿淼在安南的那栋屋子,他们给她的是首都一座四合院。
面积小,但那是首都啊。
寸土寸金的地方。二十年后想买都买不到的房子,除此之外安南还有处家属福利房,是花了钱从别人手里买的购房资格。
不大。
就几十平,但足够她一个人住了。
一夜之间有了两栋房子,她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以她的经验判断,首都的房子升值空间自然比安南的大得多,这让她陡然冒出一种压过了宿淼的感觉。
瞧,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就算是大字不识两个的乡下老太,也明白皇城根下什么都贵的道理。
柳玉绣不可能不知道给自己的院子值钱。
这样一想,似乎……她也不是那么偏心。
但这种虚幻的兴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冷却下来。
她开始纠结。
忍不住想柳玉绣岁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房子,是因为她拥有的房产本来就多吗?她给自己一个小四合院,说不定给宿池、宿牧留的东西更多更值钱。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那点窃喜顿时变成了笑话。
是的,谁知道柳玉绣除了明面上的那栋院子,私下还有没有给宿淼别的东西给呢。哪怕没有给,那也对宿淼够好了。
没有血缘关系还给她置办这,置办那,她赚大了。
除了宿淼,还有宿池宿牧两兄弟。
他们手里得到的总比自己多吧,说来说去,几个人里还是她最吃亏。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郁闷。
或许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所以宿安在的爱恨怨憎都来得格外轻松。
就像玩角色扮演类游戏差不多,哪个NPC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她便会特意绕开对方的剧情线。不管柳玉绣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始终觉得是应该的。
因为“她”是宿家亏欠的女儿。
他们心里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