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云汉一眼。
云汉恍若未知,一声不吭地下床,捡起了掉落在脚踏上的金吾卫服。
“陛下。”高统忽然道,“金吾卫的职责乃是保护陛下安全,陛下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啊?”冠冕戴到一半的小皇帝转身,捧冠冕的宫女差点脱手,吓出一身冷汗,“那你早几天干嘛去了,孤都睡他睡了那么多回。”
宋棂本来就有双相情感障碍,他本以为换了具身体之后就不会犯病了,但现在睡眠严重不足,还要听老太监哔哔,让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高统,你是不是嫉妒啊?孤身边有那么多美人环绕,你却有心无力,着实可怜了些。这样,孤给你想个法子,你要是能篡位成功,孤这龙椅便让给你坐,如何?”
宋棂一通怼吓得整座宫室的宫人都跪伏在地。
只有高统面不改色,甚至还露出了无奈的笑:“陛下别任性了,早朝时间到了。”
宋棂眯眼打量他。
高统任他看。
“孤的早膳呢?”
半晌,宋棂冒出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宫人们依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高统从容道:“等早朝结束,奴婢立刻让御膳房送来。”
宋棂道:“不行,孤现在就饿了。”
一盏茶后,宋棂一手一个银丝卷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纵然众大臣对宋棂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以为常,但看到堂堂皇帝拿着吃食上朝,依然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宋棂就看到不下三个大臣胡子抽搐,两眼发直。
他觉得自己是病态了,看到这些老东西吃瘪,他就格外愉悦。
宋棂回忆了一下原身的上朝模式,基本都是他往龙椅上一坐,下面的人就能自行激烈讨论起来,然后他再随便点几个听得顺耳的决策,盖章通过,就能下朝了。
似乎比管理公司还要轻松一些。
但还不等他吃完一个银丝卷,他就被打脸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却留了一把美髯的大叔手执笏板出列,向宋棂发动了催生攻击。
“陛下登基已有三年,后宫却始终没有龙嗣诞生,如今三年一度的选秀即将来临,臣恳请陛下广纳秀女,为皇家开枝散叶!”
“血脉延续乃国家大事,请陛下务必放在心上!”
宋棂看着他不断开合却被胡子挡住而看不真切的嘴巴,不合时宜地想道,当年的黎氏是不是也是因为先帝受不了大臣的语言轰炸而成为了牺牲品呢?
说起来,他也被逼婚逼育过呢。
好像也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二叔买通了当时的主治医师,以体检的名义偷走了他的精子,半年后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孩子到他面前,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小棂,这是你二婶娘家的侄女,她听说了你的情况,很乐意为你生个孩子,无偿的。”
“小棂,不是二叔多嘴,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连医生都不看好,可你总得留下点血脉,不能让宋家的百年基业后继无人啊。”
“小棂,你放一百个心,这个孩子我们绝对会将他养育成人的。”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假意与那女人交好,约她在楼梯间单独聊天,然后……将她推了下去。
宋棂还清晰地记得鲜血染红地砖的颜色。
那个女人应该是没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没死他也不在乎。本来他是想着自己死后把宋家留给二叔和公司里那群老帮菜自己折腾,但现在他不想了,他第二天就找来了律师,立下遗嘱,在他死后将他名下的股份和产业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
遗嘱是保密的,真想知道他死后,那群老东西看遗嘱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