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摇头晃脑读上一刻钟的论语,然后踩着点赶到馨德堂。中午的休息时间,拿了纸笔, 在那儿抓耳挠腮写诗。等到了馨德堂散学, 还要回宫听陆近舟给她讲文章怎么选题怎么展开论述。
段馡一连半个月, 每日重复这个流程, 已经快学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连睡觉入梦的时候,都是之乎者也。
好在, 功夫不负苦心人。
经历了数次差一点的遗憾之后,段馡终于得到了甲等的成绩,将馨德堂里的一众人都甩在了身后。
段凝华一个一个发试题卷, 走到段馡身边时,嗓音淡淡, “姑祖母继续努力。”
然后,就留下段馡对着那个大大的甲字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课间休息, 段云芝率先跑过来,凑到段馡身边去瞻仰那张甲等的卷子,神情夸张。
“哇!原来甲等的卷子长这个样子, 这可是馨德堂里的头一份,我可得好好观摩观摩, 说不定我下回就能考甲等了。”
顾夕给她捧哏,弯了一双眸子, “大长公主殿下的福气大,说不准,三公主您下回真的也能得甲等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顾夕就和李月势同水火了, 原先还像是亲姐妹一样的人, 如今谁也不理谁。李月转头去同张阮芷说悄悄话,顾夕便向段云芝那边靠。
会说话的人自然受欢迎,段云芝善交朋友,很快便同顾夕亲亲热热起来了。
这种小姑娘之间的闹别扭,因为只是置气,看起来倒是可可爱爱的。段馡随手把自己那张甲等卷折好,打算等会儿带回去给建元帝瞧瞧,让他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甲等卷。
午时,从馨德堂赶往正心殿,进去的时候小内侍低声同段馡说了一句,“贤妃娘娘也在里头。”
贤妃?
段馡记得是那位出身齐国的公主。
不过,既然没有拦着她不让进去,便也不用顾及。
越过门槛,进去便见到帝王长案那边,身着玄黑衣袍的建元帝正在批改折子,穿着月色宫裙的妃子立在一旁,身姿纤弱,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红袖添香四字瞬间窜进脑海,段馡犹疑了。她怎么觉得自己这来得不是时候?刚才内侍们没有提醒的时候,她还以为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刚跨进去的脚,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尴尬得厉害。
还好此时建元帝从折子里抬起头,看了过来。
“怎么不进来?”
段馡讪讪笑了两声,而进去之后又迅速调整了表情,变成了雍国大长公主应有的样子。
见到她,贤妃放下手里的东西,婉婉弯下身福了一礼,“殿下安好。”
“快起来,”段馡伸手去扶。
余光瞥见刚放置在长案上的东西,是一小碗灵云羹。
宫廷妃嫔,携着宫女,端着自己亲手熬成的汤羹去见皇帝,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在建元帝登基以来的十年里,这种事其实很少见。
毕竟,在见到过以送汤羹为名义去见皇帝,最后竟然被侍卫扔出去的惨状之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恐怕都不敢效仿了。
所以段馡看到那碗灵云羹后,不由得心下惊叹。
看来在建元帝心中,贤妃确实是同旁人不一样的。不仅能在他批改折子的时候伴在身边,还有着出入正心殿的特权。
段馡的思维一向发散的很快,越想越偏,完全忘了自己来正心殿的目的。
直到建元帝问她:“姑母近日学的如何了?”
段馡才想到了自己一直捏在手上的试卷,顿时眼睛一亮,将那试卷递了过去,“你看看。”
建元帝看了还没说话,贤妃便轻声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