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馡去了正心殿。
这宫里, 她向来是畅行无阻的。就算是到了正心殿门口,那些侍卫们都不会强硬阻拦她,而是由一个圆脸的内侍笑着引她进去。
建元帝这会儿正在忙, 段馡便去了隔间, 内侍给她端了点心沏了茶过来。
正心殿那头的争论声没个停, 隔了一些距离段馡都听出来其中的火|药味, 还有建元帝颇为恼怒的呵斥声。
连“朕要砍你头”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场面, 谁也不敢在正心殿多待,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火气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段馡瞧着引自己进来的内侍,脸上虽还挂着笑,可明显是紧张的不得了。于是便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躲躲。
“我在这儿等陛下,不用候着了。”
那内侍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您要是缺什么, 尽可唤奴才过来,就在门外候着呢。”
“去罢。”段馡笑着摆手。
那茶喝到一半, 隔壁的争论声才渐渐停了下来。这时段馡听到洪启的声音响起, 尖尖细细的,“陛下, 大长公主殿下来了,如今正在隔间等着您呢。”
建元帝回话回的非常快, “姑母来了, 那此事就之后再议,你们先回去。”
像是硬着头皮拖延时间,总算等到借口,便忙不迭地结束了手上的事。从建元帝的话里, 段馡甚至还听出了点松了口气的意思。
那些大臣走后, 建元帝掀开帘子走进来, 他身后洪启笑眯眯的,“见过大长公主殿下,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要不怎么说同陛下是至亲的血脉呢,这回您可是帮了陛下大忙了。”
他说话有分寸,又总能说到建元帝心坎上,算是建元帝的半个发言人。
不过他说的话也不能全当真,段馡只当听听,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去问发生了什么。毕竟建元帝同那些大臣商议的国事,她问了也不好。
“怪不得我来时,总觉得有谁在唤我呢。”
建元帝每隔几日就要和大臣吵,不是在拨款的事情上扯皮,就是说前阵子那条命令下得不对。这些大臣都是嘴皮子上的一把好手,而且时常五六个联合起来同建元帝据理力争。一张嘴对上这样的五六张嘴,自然是节节败退,建元帝每回见着那些人来就心下戚戚,精神不振。
他坐下来,若有所思看了段馡一眼,想着要不要以后见那些人来了就叫洪启去请姑母过来,这样就有借口避一避那些人了。
整日整日的,就知道同他吵,一点实际的办法都拿不出来。
无用至极!
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顿,舒了口气。建元帝便想起了问:“这回来有什么事?”
“陛下可知有个从扬州过来的商户,自称是我母后的兄长?”段馡没打算绕弯子,直接把这事说了出来。
她看了看建元帝的反应,发现他明显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
接着,就听到他说:“姑母可是不喜他们?”
段馡没说话,但这摆出来的态度就已经回答了。
她没见过那自称是她舅舅的人,不好妄下定论,但是从段云芝打听来的事情来看,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仅不想见他们,还想着让人去查查他们这些年借着她母亲的名声干过些什么别的勾当。等证据确凿,好叫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但很明显的是,建元帝不这么想。
他用难得有些劝哄的语气,“去见见吧?你记事以来,便没见过你母亲。你舅舅一家,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在长相上同你母亲是有几分相像的,也省得委屈你只能去看那些画像。”
“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有脸打着母后的旗号,跑到京都来告状。这样的人,您让我怎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