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没仔细想过,池风闲活了几百年,怎么样的修真天才没有见过?为什么偏偏只收了池先秋做徒弟?
自然是因为偏爱。
他偏偏要在池风闲面前踩他偏爱的那个人,自作聪明。
这时祝真回过味来,说出去的话却也已经圆不回来了,再匆匆说了两句话,就逃跑似的,跟着乔决明走了。
池先秋抱着小混沌,一句话也没说,就看完了这一出戏。
他心想着还是师尊好,明明不喜欢他收狼崽子这个徒弟,但是旁的人挑拨,总还是会站在他这边。
见他的眉眼又重新舒展开,池风闲也要离开:“这个孩子,你……”
池先秋抱着小混沌,笑着道:“师尊把他捡回来了,自然不能不管他,就先留在我这里吧。”
他一向喜欢这些小小只的东西。
“也好。”
“这也算是师尊的孩子,我肯定会好好养的。”
池风闲板着脸道:“先秋。”
池先秋忍住笑,也住了口。
池风闲起身,池先秋便带着几个徒弟,作揖送别:“师尊慢走。”
“师祖慢走。”
池风闲看见他这么多徒弟,就觉得无奈,转身离去,却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片温热。
回过头,小混沌的手指就按在池先秋眼角的小红痣上,池先秋推开他的手:“别动别动。”
那片温热也消失了。
而后池先秋的几个徒弟全部围上前,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池风闲连他人都快看不见了。
“师尊,今日内务堂送了几棵冬笋来,怎么做好吃?”
“师尊师尊,我们去堆雪人玩!”
“师尊,我今天练剑的时候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明白,你过来教我一下。”
师尊、师尊、师尊!
池先秋抱紧小混沌,大声喊停:“太吵啦!一个一个说,从大的开始!”
他们都安静下来,越舟上前一步:“师尊。”
还没等越舟开口,李鹤就带着哭腔嚷道:“师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池先秋连忙分出一只手,把他也牵住:“没有没有,师尊最喜欢你。”
真是太多了。
池风闲掩在袖中的手握紧,转身离开。
*
池风闲独自回到问天峰,在殿中独自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柳藤花篮上,池先秋送给他的那个。
他坐得笔直,双手按在膝上,食指不自觉一下一下地点着膝盖。
他在分析,分析自己古怪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心理活动。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节奏彻底乱了,就连呼吸也滞了一瞬。
所有的动作都消失了,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起身。
他走到墙边,将花篮取下来,用手指在墙上叩了三声,墙面应声显露出一道门扇的模样,池风闲推开门进去。
墙后的房间并不是很大,正对面是一道黄色的帷幔,遮掩着后头一张供案。案上一双白烛,三个牌位。
池风闲将花篮放在一边,缓步上前,从案上取了三炷香,将其靠在烛火上点燃。
供案上三个牌位,都是南海神铁木、金笔雕刻的。
正中那个牌位上写的是“恩师谢予”,也是前任玉京掌门;左边的是“师兄谢青檐”,右边则是“华雁”。
三炷香全部点燃,升起淡淡的白烟,池风闲后退半步,双手奉着香烛,与额齐平,俯身行礼。
池风闲心中难静,弯了三次腰,第三次久久没有起身。
池先秋原本不该跟他姓的,他该姓谢,刻在牌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