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
到半夜他肚子饿,摸去厨房把蟹吃了,随后就肠胃一通翻江倒海,连吐带拉,点滴到天明。
叶延舟之前与父同住,生活自理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种小状况应对的十分娴熟。
他从药箱里找出诺氟沙星和蒙脱石散,按剂量正确服用,然后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
原以为天亮就能好,谁知凌晨反而开始发热,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痛。
沈瞳按响门铃的时候,他正在高热中犯迷糊,头重脚轻,半天才看清楚来人。
最后剩下那点力气,也就只够给她开个门了。
沈瞳被吓得不轻。
小男孩白净的脸蛋烧得通红,手测也是38度往上的高温。刚才她进门就被成排的大落地窗吸引了注意,居然没注意到这人在生病。
而且家里居然也没个大人在。
“叶延舟,你外公外婆呢?你们家温度计在哪儿?”
叶延舟不应,飞扬的眼睫紧闭。
这时候他就不像一个小恶魔了,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中少年,眉心微蹙的样子透着委屈。
声音也委屈,含在嘴里,倔强地不肯吐露,但沈瞳还是听的分明。
那是一切疾病伤痛中的人都会不自觉吐露的音节。
“妈妈。”
*
沈瞳拨完120,又找出冰袋,按照电话里的指引,给叶延舟做物理降温。
他无意识地蜷成一团,自我保护的姿势,完全不予以配合,沈瞳忙得满头大汗。
可算急救人员赶到,问她有没有找到这家的大人,沈瞳无助摇头。
她刚才挺害怕的,怎么叫叶延舟都没反应,吓得她边哭边打电话。那边一直在问,是不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沈瞳说,对。
如果她没来,就只有叶延舟一个小孩。
临出门前,沈瞳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客厅。
大而空寂,黑着灯,广幅的落地玻璃外是城市欲雨的天空,很像那种科幻片中的窗户。
深埋地下不见天日,于是家家户户装了人造投影,景致过好就是会让人产生这种不真实感。
看得久了,会有一种人在末世,被全世界所遗弃的错觉。
沈瞳忽然理解了。
难怪他不愿意在家待着。
在去医院的路上,沈瞳接到了叶延舟外公的电话。
其实他们就住在对门的公寓,以为孩子在睡懒觉,到下午都没见过来吃午饭,过来敲门,才看到沈瞳贴在门口的字条。
老人也紧张得变了声。
“没事,”沈瞳忍不住伸手,抚平叶延舟头上翘起的额发,“他输完液退烧了。”
*
长假结束,叶延舟回到学校,突然觉得“世道变了”。
沈瞳彻底青出于蓝,出落的比他还烦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变得有点婆婆妈妈的。
今天检查他吃没吃青菜,明天关注他穿没穿秋裤,看他的眼神饱含关爱,好似在看学校后门的流浪动物。
最恶心的当属她跟他说话时的声调。
每次她一张嘴,都能让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很想断喝一声:“别肉麻了,小爷不需要!”
然而那位被圣母光环笼罩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已成功地被他外公外婆给洗了脑。
“我家的事,不准对外说!”他恶狠狠警告。
沈瞳乖乖点头。
“也不准那么看着我!”他出离愤怒。
琥珀色的瞳仁,仿佛比深黑色的含水量要高那么一些,所以沈瞳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温软的水波。
叶延舟十分狂躁。
他又不是无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