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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生死局了,”赵显不以为耻,反十分得意地畅快笑道,“我都没有怪他先前用刀剑,怎么能怪我最后出暗手呢?……我可从没说过,我身上没有配兵刃。”
那那汝沉着脸,抬了抬手,周边蠢蠢欲动的愤怒胡人霎时寂。
那那汝打了个手势,很快便有几个俺答族人上来,替卡尔奇刻收敛了尸首下去。
那那汝冷冷抬眼,面无表情的对着赵显道:“技失筹,既是生死局,死生勿论……不过,你确定要现在来与我赌生死吗?”
那那汝并不算隐讳地将视线定在了赵显软软垂在身侧的右手上。
“啊,说的也是,现在比的话,就不是我来要主将的命,而是主将要来寻我复仇了,”赵显脸上挂着十分欠打的醒悟笑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摇头抱怨着,“唉,真是不巧,真是不巧……这手,本是给主将你留着呢。”
话至最末,赵显走到台边,遥遥地俯下身来,与站在台下的那那汝四目相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倒也大可继续留着这手,”那那汝才不吃这样明显的激将法,仍沉着张脸,缓缓的回怼赵显道,“只是希望你能记得,若是没有了琉璃金,卡尔奇刻也未必能这么容易就被你给杀了。”
赵显扬眉,寸步不让道:“可谁让我们大庄就是有呢?”
“强盛之时,自然豪以待客,”那那汝唇角抿平,面无表情道,“等到式微之年……那便是稚子抱金,行于闹市。”
“你们现在自是不惧,不过汉人不是有句话说的很有意思么?‘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倘若你们当真觉得可直这样倚侍下去,那便尽随了你们的便吧! ”
赵显听了那那汝如此露骨的恶言暗示,想到上辈子大庄分裂后,山河破碎、国势衰微,那些如鬣狗般自四面方扑上来撕咬的外族人,心顿是恨,不过他很快便又调整了面上的神色来,微微笑着反讽了那那汝句:“只是主将怕是不知道,我们汉人还有句话,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配上主将您,如今也最最合适不过了。”
那那汝听得不由疑惑皱眉。
“主将既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赵显也很大方地主动与他结了这疑惑,呵呵笑道,“难道还不知道这诗下面还有两句……‘早时不算计,过后场空‘。”
——如今他赵显既回来了,难道还会再坐视大庄这国祚步了前世的后尘吗?
他如今正苦心算计的,不就是如何在切的乱局都未开始前,便不动声色地泯平了所有的遗患么?
赵显微微笑着下得台来,秋游节本是敕勒川胡人庆祝年大好丰收的喜庆时日,经了今日卡尔奇刻这死,诸胡也顿时纷纷失了再大操大办的心意……不过有人愁便有人喜,赵显跟着宣宗皇帝回了塞北行宫,手上刚刚被太医打点得当,迈得木里棋的人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迈得木里棋变装易容,想来也是费了很大番功夫瞒过塞外诸胡的各方眼线偷跑而来,进门便对着宣宗皇帝扑通声跪了下去,委委屈屈的哭诉道:“君父啊,儿臣委屈!您今日也看到了,那个那那汝仗着自己是呼和韩那逆贼的后人,整日里在敕勒川耀武扬威,把俺答、青吉台、几禄等部的诸多英豪收入麾下,领头与我等诚服洛阳的吉囊人唱反调!”
“敕勒川里有些什么事,他们从不以我这个大单于为首,而纷纷对着那那汝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我这个大单于,在敕勒川里名存实亡,容不得受那些人半点尊重啊!”迈得木里棋痛哭流涕,哭得情真意切,委屈巴巴,“君父您今日也瞧着了,那个青吉台的汗博尔孛,对着今日白寨里之战与君父您洛阳那边有诸多不忿,能指着我这个大单于的鼻子破口大骂,但只要那那那汝张嘴,他们便立时安静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