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乔西宁做的决定,向来是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说要分手,他不想让乔西宁觉得他苦苦纠缠,很讨厌,所以忍着痛说好。
话音刚落的那一秒,他就后悔了。
可是乔西宁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时间,在他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的时候,她早已如同一直迫不及待冲出鸟笼翱翔天际的小雀鸟一样,欢欣雀跃地离开了。
林述回头,看到的就是空荡寂静的客厅。
一不小心,锋利的瓷片在手上刮出一道血痕。
“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早就受够了。为了庆祝我恢复单身,随便喝我请客。”
“他挺好的,就是管我管得跟犯人似的,我忍受了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你喜欢你去追啊,傻逼,问我干嘛?是不是有病。”
……
林述知道,乔西宁喝醉的时候,有些话是不能当真的。
可是看着她脸上挂着肆意娇纵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将他推给别人,像是有一把刀,朝着他的心脏一片一片地割下,鲜血淋漓。
几年前说的话,乔西宁可能记不清,但那晚的话却像磐石一样,死死地根植在她的记忆深处。
她记得很清楚,有人说要去追林述。
她很生气,大骂那个人傻逼,让她滚去追,后面甚至还和人吵起来了。
王洋的话再一次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记忆,“他那天晚上,喝了半斤白酒。”
半斤白酒,相当于轻度酗酒了。
乔西宁不知道林述不能吃辣,但她知道林述不太会喝酒。
他会抽烟,但一喝酒就会脸红,她有时候为了逗他看他脸红,就会让他喝酒。
喝醉酒的林述很脆弱,卸下了平日的沉稳冷淡,会抱着她说她不能离开他。
那时候的她,是真的不以为然。
太假了。
怎么会有人,离了谁就活不了呢。
可下一秒王洋的话,再次如同一把剑狠狠地刺穿乔西宁的心脏,几近痛不欲生。
“走在街上的时候,差点被车撞死,”看着牙齿都在打着颤的乔西宁,王洋这些年的恨都被她勾了起来,偏偏声音还是不以为然的,“可他命大啊,被人送去医院洗胃了。”
王洋带林述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了,几乎是把林述当成自家的孩子。
当初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对乔西宁的恨也是真的。
“这还不算完,”王洋点了一根烟,声音似乎都跟着摇摇上升的烟雾缥缈了起来,“洗胃的第二天,如果不是护士发现的早,可能人就没了,床边还放着一堆刀片,都是红的。”
“后面做了半年的心理辅导,人才渐渐活了过来。”
乔西宁知道林述有一段时间的消失匿迹,但从没有想过原因是自己。
“长情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对你用情至深,可你在乎吗。”
“他在医院九死一生的时候,你指不定还在庆幸自己摆脱了一个神经病。”
“但凡他换个人喜欢,都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
乔西宁呼吸困难,喘着气,整个人恨不得在座位上抱头蜷缩起来,拒绝听到这些消息。
可王洋的声音无孔不入,逐字逐句地剖析这些年她对林述的所作所为。
太难受了。
像是心脏被疯狂地撞击,下一秒就会疼出眼泪,四肢百骸都在濒临失控,颤抖战栗。
王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包厢里,乔西宁孤形单影,垂着脑袋,眼神放空。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