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快吃不消了。
月光投落在窗纸上,如水如银,纪婵坐在小案几上,一只玉手托腮,另一只抓了川珠子百般无聊地玩弄,过了片刻,突然不耐烦地将那珠子掷到桌面上,屋里登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皱眉,冷声问:“想偷看到什么时候?”
嘎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男人长身姿挺拔修长,一身淡青长袍,眉目若妖,心情似是极不错,嘴角上扬,声音较之从前温润不少,“万里迢迢而来,公主好歹待我温柔些罢。”
纪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颔首漫不经心问:“你这又是从何处来的?一身的脂粉味。”
她像是想到什么,俏脸微寒,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弯,眯出个危险的弧度,连带着声音也降了几个度:“才与姑娘共处一室过?”
一句话,让袁远翩然自若的面具碎成了渣渣。
“瞎说什么,没有的事。”他脸上笑容变戏法一样隐了下去,但想到外面那些对自己的评价,又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没当上太子的时候,为麻痹他人才有了民间那些传闻,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信。”
纪婵只站在他跟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挑眉不置可否。
袁远走近她,似是觉着有些无奈,到底还是低声解释:“你在大燕不是总欢喜梨花味的熏香吗?我来之前特意沐浴,殿里熏的是梨花香,身上的香袋也是,只是没想着闻起来和你妙婵宫的略有不同。”
他伸手揉了揉纪婵的发,如海藻一样的发丝在指尖倾泻而下,他惶惶了几月的心终于安稳下来,眸色与外头浓深的黑融合在一起,喟叹道:“没有亲眼看着你站在跟前,总有种你会突然反悔的错觉。”
“不安心,觉着在做梦一样。”
男人这话缱绻又露/骨,纪婵平素再强势,也只是个没有尝过情/爱的女子,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她一侧脸颊就慢慢泛出蔷薇一样的粉来,却极力佯装自然地别过眼,冷静地开口:“本公主说过的话,绝不食言。”
男人从喉咙里低笑几声,爱极了她这种慌乱转折话题的反应。
只是素来蛮横惯了的三公主也小看了这人的厚脸皮,才见面时的温馨在这男人跟着躺在榻上的时候荡然无存,她默了默,伸手推了推身侧的男人,声音难得无措“你做什么?”
月上中空了,还不走?
真准备在这睡一宿?
身侧的男人突然没了声,怎么推都不醒,纪婵担心动静大了将人都招进来,索性就卷了整张被子,随他厚脸皮地黏着。
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又从被子里露了个头,权衡片刻,咬着唇红着脸将带着体温和馨香的锦被分了一小半在他身上盖着。
岂料手还没收回去,就被一只火热的手掌稳稳握住,男人声音里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愫,沙哑低沉,听得人胆战心惊,“还未过门,婵婵就学会关心夫君了?”
纪婵被这声夫君惊得身子一僵,竭力想将手抽离出来,可动作却像是猫儿挠爪一样,软绵绵没什么气力,反倒被袁远越握越紧了。
“你做什么?”清冷的声传到袁远的耳朵里,静谧的夜都生动起来,男人低嗯了一声,带着那只纤细冰凉的手落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心跳如鼓,一声接一声的,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纪婵置身雨下,无处可躲无处能避。
“听到了吗?”朦胧的暗色中,袁远眸光深邃,声音里带着些诱哄,纪婵与他四目相对,能十分清楚地瞧见他上扬的桃花目中清晰而温柔的笑意,也能瞧见他深压在眼底的熊熊火焰。
叫嚣着想将她拆吃入腹,目的昭然且坚定。
不知怎的,纪婵突然冷静下来。她浅浅地笑,凑上去胡乱蹭了蹭男人的脸颊,感受着身侧陡然硬成石块的身子,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