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没穿西装,身上的衬衫花里胡哨的,配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就不太像个正经人,赤脚穿着双拖鞋,毫无昨晚的严谨。
余秋嘴里头噢噢应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蓬头垢面,就这么站在了窗边。
她赶紧转头去刷牙洗脸,匆匆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出了屋子。
外面的小厅中,王老先生正跟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旁边的花瓶中开着不知名的花,很大的一簇,颜色鲜艳的很。
那位个子不高的邓老先生人不在,不知道是吃过饭了先离开休息,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去忙碌了。
余秋没有认出桌子上另一位老人的脸,踟蹰着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上前。
王老先生指着花同桌上的人说笑:“我们家大姐最喜欢花了,可惜她不在。”
那老先生笑着:“你家大姐也厉害的很,我说不过她的。你们俩,我都说不过,简直要落花流水。”
王老先生先看到了余秋,主动开口招呼:“快点儿过来吧,来晚了的话,这外头吃不到的皮蛋跟辣椒酱你可真尝不着了。
他又主动跟那位老人介绍:“陈老,这是我们的大夫。要说起来做皮蛋做酱,她也很有经验呢。”
那老人头发花白,面色瞧着却颇为红润,看上去精神好极了,简直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他听了王老先生的话,抬起头看余秋,笑容满面:“那我们倒真的可以好好切磋切磋,我可是办过养鸡场,正正经经做过皮蛋,卖过辣椒酱的,生意好极了。”
余秋不甘示弱:“这些我在村里头都做过。我们的鸡鸭养在树林里头,生出来的蛋质量特别好。这个季节下秧苗了,养了小鱼,鸭子就赶到田里头去吃虫子跟浮萍,生出来的鸭蛋色泽鲜艳,可好了。吃不完我们就腌成咸鸭蛋,做成皮蛋,摆在副食品店跟供销社,特别受社员的欢迎。”
她又念叨起胡奶奶是怎么晒豆瓣酱,他们又是如何养蘑菇生木耳,最后再做成小菜。
这位陈老跟她就皮蛋的腌制方法讨论了半天,双方各退一步,表示尊重对方的意见,但是自己这边做出来的味道也绝对不错。
余秋觉得自己应当给老人家面子,又大度地退让了一步:“您说的方法我觉得很有道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试验一回。要是有机会的话,做好的皮蛋我想请您尝尝,给我们提出点意见。”
那老人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如果有这个机会,是我的荣幸。”
王老先生也笑:“吃饭吃饭,我说我不喜欢跟人争辩的吧。我不同你说,你照样会跟别人争起来。”
余秋立刻反对:“这不是争辩,我们这是切磋,正常的交流。”
陈老笑出了声:“没错,就是正常的交流。无论思想还是文化,必须得多交流。只有多交流,多沟通才能放下成见,彼此坐在一张桌子上,心平气和地谈事。”
王老先生也笑:“那我们先心平气和地吃完了饭,然后再心平气和地谈事。我们有共同的基础,我们都知道,任何一个帝国主义都不会希望我们国家统一。我很赞同你去年发表的观点,任何一个号称要来撑腰的帝国主义,都不是在为我们中国撑腰,是替他们自己撑腰。想要统一,不能靠外界推动,只能靠我们自己的觉悟。”
陈老赞同地点头:“没错,好好谈,以大事小不计前嫌。过往种种,我们就不说了,我相信这一回双方都会拿出足够的诚意,不会再像重庆那次一样。那个时候,帝国主义对于我们的压迫实在太深了,我们彼此间的误会也太沉重了。协议签好却没有执行,至今,我仍然深感遗憾。”
王老先生笑了起来:“那我们这回就弥补这个遗憾,1945年没有谈成的事情,1974年彻底给个了结。到时候,陈老你要是有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