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那是他们未来的出口。
刚进去的时候压抑无比,出来的时候却好像每个毛孔都在感慨着光明的不易,有些人受影响小,出来以后笑笑就走了,有些人受影响大,出来以后呆滞片刻,然后就红了眼眶。最夸张的是美国的两个艺术家,他们出来以后向媒体宣布,自己从《心跳纤维》中感受到了郑欢欢的灵魂,经过这一次的参观,他们已经爱上了她。
……
这是炒作还是真话,谁也说不清。虽然是郑欢欢的姐姐,但梁亦然也是买了票以后,和其他游客一样,慢慢走进了那个房间。
第一个获得艺术界金狮奖的作品,第一个获得金狮奖的中国籍艺术家,第一个获得金狮奖的亚洲女艺术家。众多头衔拼凑在一起,足够让整个亚洲的媒体都疯狂,在描述郑欢欢和她的这幅作品时,他们不要钱的往报道中堆砌华丽的辞藻,就快要把郑欢欢吹成上天入地第一人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媒体们自然就对她宽容了很多,不会再见缝插针的骂她赚流量,她曾经的低调和沉默,此时都变成了伟大艺术家身上闪闪发光的品质,当初骂她的是那些人,现在夸她的还是那些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和炒作,一堆堆的艺术评论家争先恐后的出现,他们说出自己对《心跳纤维》的见解,从国家说到民族、从民族说到宇宙,也多亏了他们,郑欢欢在民众眼中的形象瞬间拔高了不少。
那些评论家面对镜头时一个个侃侃而谈,谈到郑欢欢的时候,他们总是做出一副惋惜又熟稔的模样,好像他们认识郑欢欢已经很久了,可实际上呢,他们连郑欢欢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无数种对于《心跳纤维》的解读出现在网络上,可只有梁亦然,只有她知道,郑欢欢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想的是梁亦然。
那些窒息又压抑的感觉,是这十年来梁亦然给她的感觉,一开始还是呼吸的过来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所能走的道路越来越窄,周围的压抑感也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她突然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清新的空气、明亮的灯光,还有唾手可得的自由,每一个,都让她觉得开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梁亦然才彻底的认识到,她的妹妹,是真的不喜欢她了。
靠在安全通道的门上,梁亦然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上,她静静地听着郑欢欢软糯的说话,“好啦,我也要回去拍照了,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啊?”
梁亦然温声回答:“跟老师一起查房。”
郑欢欢点了点头,“别太忙了,记得吃饭,今天晚上我们宣传组要出去聚餐,到宿舍应该十点多了,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梁亦然垂下眼睛,轻轻应了,“嗯,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梁亦然没有立刻回去,她看了看已经黑屏的手机,然后把手机收到口袋里,这才慢吞吞的往住院部走去。
沉重又绝望的心情,她上辈子已经体验够了,她不是受虐狂,她也想轻松的活着,况且,在经历过那么漫长的苦涩生活以后,她现在的承受能力高了很多,心中的期盼也小了很多。
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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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带他们的医生查完房,医生对他们举了一个特殊情况的例子,然后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是心外科的研究生,然而到现在他们连医师都算不上,面面相觑的时候,梁亦然手下正在不停移动的碳素笔顿了一下。
“用微泵推注β受体兴奋剂,同时监测术后心功能恢复情况,还有血压水平。”
医生看过去,他挑了挑眉,“注射多少?”
梁亦然低头,看了看那位患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