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蜿蜒而下,一直汇入苏南河。
这条河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就如同母亲河一样,虽然不大,但却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河里物产很丰富,春有鲥鱼,夏有鲤,秋有螃蟹,冬有鲫。
裴慕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抓鱼,已经发展出了固定地点。
其实夏天并不是钓鱼的最好季节,常言道:夏天到,鱼难钓。
不可否认,鱼是真的难钓,但难钓并不是说钓不到,只是给垂钓增加了一定的难度而已。
像裴慕对于钓鱼,早就熟能生巧。
夏天钓鱼必要找阴深之处。
中午的大太阳火辣辣的,绝大多数鱼类,中午前后都躲藏到深水区或树荫下避暑去了。
所以裴慕拉着简狸去了一处阴凉、有水草的地方下钩。
钩子放得很深,所谓夏钓深就是因为水深1米以下水温变化缓慢,昼夜温差小,所以在酷热的白天,鱼类大多喜欢在2—3米的深水处觅食,故要钓深,但却不是越深越好。
小时候他就摸出了这些规律,所以每次他钓鱼总是比其他人多钓了一倍不止。
他今天是为了哄小姑娘,当然不会让小姑娘钓不上来鱼,所以挑了这个绝好的位置。
说来也好笑这个位置除了他以外,简狸是第二个来的人。
十多年前他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未来会跟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垂钓。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他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但土地却是曾经的那片土地,世上沧桑巨变,地却永远长存。
这种厚重感,恒久立,让他既敬畏,又想靠近,但却说不出具体的感觉,只能藏在心里,慢慢碾磨消化。
男人的成熟不宣于口,但始于心,从不是突然改变,而是慢慢沉淀。
钓鱼是一个有趣而枯燥的事情,裴慕能坐住,简狸却坐不住,不到二十分钟,她就去一边追蜻蜓了。
他摇头笑了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意识慢慢飘散开来。
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二却是一种逃避。
直到昨天为止他都说不太清,他到底想要逃避一些什么,如今,他好像有一点懂了。
他逃避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他厌倦了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厌倦了周围对他趋之若鹜的人,更加厌倦了随世浮沉的自己。
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柴米油盐的过上一段日子。
他没想到中途会有简狸这样的收获,他当初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现在看来,这是已经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
他孤独的太久,太渴望陪伴,亦太渴望赞同。
他想要一个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能够站在他的后边支持他的一个人,而不是去指责他荒唐可笑,对他惊惧忌惮。
他要的真的不多,简简单单的一份陪伴而已。
“啊!”那边突然传来了小姑娘的叫声,裴慕瞬间站了起来,大步跑了过去。
等看见人后,裴慕才停下急促的脚步,改跑为走。
简狸此时正蹲在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上,弯腰往里面看,一脸的惊喜。
“慕慕!慕慕!这里有蛋!”简狸一边看一边向身后挥着手,兴奋的不行。
裴慕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裴慕才知道为何简狸那么惊喜。
只见石头附近的草丛中有一个像鸟窝一样的东西,简狸一直在按着草,那个鸟窝看得更清晰了,里面挨挨挤挤了五个晶莹剔透的绿色蛋,有点类似皮蛋,但却没那么混浊,一个个小东西十分小巧可爱。
简狸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腿都蹲麻了还在看。
“慕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