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胪很快被赶出了营地, 最后也没有松口验尸的事情。
大鸿胪一走,魏子廉松了口气,哪知道“外人”走了, “自己人”又开始闹事儿。
齐州刺史武泰突然说:“魏盟主,趁着人主也在, 虽大鸿胪已然离开,但此事乃是因魏子廉而起,就算旁人不责问此事,想必盟主也会给咱们也一个交代罢?”
武泰显然是找事儿, 明摆着的。
因着武泰被困玄阳城的一个月里, 备受佟高折磨,因此对魏满怀恨在心,想要趁机报复魏满。
魏子廉乃是魏满的从弟,而且家中富贵的流油, 如果能挖掉魏子廉, 不仅仅是打击了魏满,自然也是挖掉了魏满的一条金脉,如此一来,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武泰便撺掇着,让魏满给大家一个交代。
魏满登时脸色阴霾起来。
武泰又说:“魏盟主, 这玄阳中尉之死, 别管是佟贼那面儿的诡计,还是另有什么缘故,倘或不是他魏子廉不守军规, 也不至于今日如此!咱们义军现在,正在反抗佟贼暴行最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好不容易才击溃了归才的叛军,士气高昂,若为了这丁点子的小事儿,便坏了军中规矩,恐怕……”
武泰说的这话儿,好像是自己击败了归才的叛军一样,那面身为功臣的武安都没有说话,武泰反而说道起来了。
魏子廉殴打玄阳中尉,的确不守军规,因此魏满脸色虽然难看,但并没有立刻发作。
如今大鸿胪来挑拨一圈,的确是被林让与小包子合力化解了,但显然大鸿胪走了,还有后遗症,那便是心存异心之人,仍然想利用此事挑拨离间。
魏子廉不服管教,若是说大了,便是魏满治军不严,很可能因着一点子小事儿,阴沟中翻船,坏了身为盟主的名声。
召典一看这场面,立刻走上前来,“咕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说:“召典治军不严,纵容麾下破坏军规,理应受罚,请主公责罚!”
魏子廉眼看着召典跪在众人面前,当即走过去,说:“魏子廉一人做事一人当,愿受责罚,诸公也看到了,魏子廉身上有伤,昨日里主公与典校尉已经责罚过我,是我不服管教,与主公典校尉无关。”
武泰一听,哈哈大笑,说:“怎么,你还是个有骨气之人?”
魏子廉没有说话,武泰则说:“还等什么,请军法罢!”
他说着,一脸小人得志的看向魏满。
魏满没说一个字儿,只是阴沉着这一张脸,突然转身,面无表情的扬长而去,进入了盟主营帐。
林让眼看魏满离开,便也转身离去,剩下魏子廉跪在地上,准备受刑。
林让跟着魏满走进营帐,放下帘子之时,还能听到杖刑的声音。
魏满一进去,当即“哐当——!!”一声巨响,直接将地上的案几踹翻,上面的文书笔墨一股脑全都翻了下来,摔了满地都是。
林让冷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骸”,说:“主公不是也想责罚魏子廉,有武泰代劳,主公为何看起来并不欢心?”
魏满一阵头疼,说:“魏子廉再混,那也是我的从弟,武泰一个外人打他,我自不欢心。”
林让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这个道理,虽在林让眼中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要受刑,但他见得多了,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护犊子”。
简单来说是自己打就可以,别人打就不可以,其实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像一个道理?
林让冷淡的说:“但依让看来,若是主公责罚魏公子,顶多伤在皮肉,武公代劳责罚魏公子,则除了伤在皮肉,还伤在自尊之上,反而是武公代劳,更能让魏公子吸取教训,万勿再犯。”
话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