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钻心刺骨的疼痛再一次出现。他咬住了嘴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待着这一波疼痛过去,就像一个没事人。
可陆明川哪里看不见呢?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就发现少年神情变了,仿佛死死的忍耐着,连嘴唇都咬的发白。
陆明川心脏揪了起来,强逼着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冷静:“如果觉得痛就说出来。”
过了许久,仿佛那一波痛意终于过去的时候,阿鸩睁开了眼睛。
冷汗涔涔的落下,他答非所问道:“叶老师还好吗?”
“他很好。”陆明川低声说,“明柯赶过去的时候很及时……除了一些外部的挫伤,没什么大的毛病,很快就可以休养好。”
而此刻在他眼前的少年……
情况一点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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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鸩的精神并不是太好,只说了一小会儿话,面上就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陆明川无声的凝望着安静的睡颜,看着就连在睡梦里都拧起了的眉心,伸出手去,一点一点的想要抚平。
他心里藏着些什么,以至于这样的痛苦与难过?
视线换换下移,落到了缠满绷带的双手上,饶是以陆明川的沉着冷定,一时间,也心痛不已。
自从醒来后,阿鸩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起过自己的手,他看上去实在是太镇定与平静了,几乎平静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刚刚送来医院的时候,陆明川就问过专家,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阿鸩能够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他的手,再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
可是,那双手,是拿画笔的呀!
陆明川连回忆自己看到那双手的场景都不敢,可那个画面一直浮现在他眼前。血肉模糊,扭曲畸形,两只手都被完全踩断,粉碎性骨折,没有一点儿完好的皮肉。
他知道阿鸩就是因为一幅画,更是知道手对于一个画家的重要性。
以至于阿鸩不提,陆明川根本不敢告诉他。
或许找国外的医生还会有一些办法,陆明川已经让手下的人去联系,就算花费再大的代价,也要把阿鸩的手治好。
他站在病房外的回廊上,有种深深的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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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变晚,陆明川处理了一些事物,去而复返。
然而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只有空空荡荡的被子。他听到了“咚”的一声,飞快的冲到了卫生间外。
脑中仿佛轰然一下炸开了。
他看到阿鸩跪在地上,原本绑好的夹板与绷带散落了一地,遍布着零星的血迹。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他只看得到少年弯起的背脊,如此的单薄而消瘦。究竟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楚,然而那些夹板与绷带,溅落地上的血迹,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陆明川大步走了过去,甫一入目,便是那双丑陋至极的手。血肉模糊,伤痕遍布,甚至露出了斑驳的白骨。因为少年刚才粗鲁的动作,原本缠好的伤口崩裂,再一次有鲜血渗了出来。
再不是记忆中的,十指修长、白皙秀美的模样,狰狞可怕得就像是怪物的躯肢,无力的垂在地上。
骨头都被碾碎了,想要动一动,却只看到小指的白骨滑稽的抽了抽。
“原来手被踩断了,是变成了这样啊……”
那声音轻轻的,恍恍惚惚,仿佛下一刻就会飘散,根本不像是人声。
“阿鸩!”
陆明川心头剧痛,冲上去,按住了少年想要自残的双手,他凝望着少年的眼眸,看到了其中的恍惚与麻木,心头一抽,不可自抑的痛了起来。
叶嘉泽什么都给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