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沈婕妤握在手中的根茎之处,却是泛着浅浅的灰白色!
沈婕妤暗道一声果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语调,整理了一番言辞,思路清晰地告诉成帝:“金钗石斛是一种很娇气的兰花,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光、温、水湿、养分缺一不可......满宫上下,只有嫔妾宫里养着活的金钗石斛,而这一盆,也是嫔妾亲自从永和宫的老株上分出来的一株......嫔妾分根之时,再三小心,非常确定,嫔妾当初分出来的那一株,是没有伤到根的!”
“......陛下有所不知,金钗石斛的生长良好与否,与其根的长短、粗细及多少紧密相关,而金钗石斛的成活根在一年中有两次明显的生长旺盛期,第一次是在三到五月,也就是当下,第二次则在九到十月......根生长旺盛之时,植株亦然会迅速抽枝拔条,根部会显出相当明显的嫩绿色或者淡绿色才对!”
沈婕妤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在场听懂的却没有几个,刚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的孝纯皇太后听了,更是头痛地抚了抚额头,无语道:“只是根没有长好,兴许是永寿宫的气候不合适呢,钟妃也不是多会养兰的人,沈婕妤也别太小题大做了吧......”
“太后娘娘还不明白么?!”沈婕妤猛地抬起头,惊怒交加道,“这金钗石斛被人动过,长得却依然郁郁葱葱,只是与本宫那里同期分出来的那一批相较,长势要迟缓些而已!......而金钗石斛被伤到的根茎,只要在六月份的雨季里吸收了充足的水分便能重新恢复活力,由灰白色变为嫩白色再到嫩绿色......也就是说,再过两三个月,便是把花砸了刨出根来,也什么差别都看不出来了!......动手的人不仅不会是几乎不懂养兰的钟妃娘娘,而且还是个非常清楚兰花,至少是非常清楚这罕见又稀有的金钗石斛的生长习性之人!”
这样的人,怕是满永寿宫上下,也找不到一个符合条件的来!
不然钟妃当初失手打碎了那株素冠荷鼎之后,也不至于再叫人巴巴地抱到永和宫来请自己照看!
这才是让沈婕妤感到最毛骨悚然的一点所在:有这样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永寿宫里自己送过来的兰花,又再小心翼翼地掩盖到近乎天衣无缝的地步......他们是想做什么?!可无论他们是想做什么,都不可能是在打着什么好主意的吧!
而亲手送出这盆兰花的自己......沈婕妤全身发冷地跪在地上,一阵又一阵地打着寒颤,只觉得后怕不已。
——四殿下说的是对的,钟妃娘娘如今怀着龙嗣,到了真出事的时候,自己便是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沈婕妤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初初撞破了一桩后宫阴私,全身上下一阵又一阵地发抖,腿软地几乎要跪都跪不住了。
成帝闭了闭眼,脸上的神色一时间可怕得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罗刹阎王。
“你做的很对,很好,”成帝缓了一口气,嘉奖一般弯下腰,亲手拉了沈婕妤起来,双目中却不由自主射出了阵阵寒光,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宣太医院,朕要把这兰花的土里的每一丝成分,都查个一清二楚!即刻,马上!”
允僖傻愣愣地看完了全程,整个人已经完全吓呆了,缓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喃喃地心底问武念慈道:“有人要害我母妃?不,是要害我母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武宗皇帝意识到待成帝缓过神来,迟早会关注到允僖这边,他还暂且不想与自己那位多疑深沉的父皇打交道,只好打定主意速战速决,飞快地在允僖的脑子里告诉他,“......为什么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做的,以及,如何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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