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别辞蹙了蹙眉,一甩袖子,预备动身。
茗羽咬了咬唇,忽然上前一步,鼓起勇气细声道:“我劝您还是仔细思量的好。您年纪还小,贸然做下如此重要的决定,将来是要后悔的。”
相别辞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的事物,扭脸看她,猩红眸子一闪一闪。
“我等修仙之人,毕生所求便是超脱红尘、自在逍遥。为什么要和不爱的人结为道侣,与他同命,共享生死祸福?况且,抛开结缡带来的种种坏处不谈……”
“世间情爱,摧心折命。今日你能这样满不在乎,无非是因为心里还没有住进一个特别的人,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滋味。等将来某一天,你遇见了那个让你想把一切都给他的人,你或许会后悔今天的轻率。”
茗羽自认口才一般,说教完也有些后悔。交浅言深,徒费口舌,但她没有办法无动于衷。这姑娘的年纪对她来说太小了,根本什么都不懂。
何况,方才阶下那惊鸿一瞥,她见到的是她注定一生难以忘记的人,她也想象不出会有什么人舍得忘记那样的人。如果他的道侣心中对他没有半点情意,这是多么荒唐又令人扼腕的事。
像是明珠投暗,白玉有暇,圆月不满。
相别辞笑了,他天生眼尾上斜,就是笑眼也带着说不出的冷诮:“听起来真够无聊的。”
他手一翻,变出一条七宝项链甩给她:“这小玩意儿是有人送我的新婚贺礼,说是有祈祝鸳侣情深的功效,姐姐你这么喜欢情情爱爱的事,我就把它送给你了。此外它还有一个作用,很适合你。”
茗羽不得不惶然收下:“谢姑娘恩赏。您指的是什么?”
“它能使佩戴者神清目明,换句话说,可以让你醒醒脑子。”相别辞歪着脑袋勾着笑看她,忽然冲她做了个鬼脸。
“……”
茗羽觉得,这死小鬼需要的不止口头教育。
明月悬摇晃着酒盅,闲庭信步地往酒宴里溜过一圈。这筵席还是茗羽出发之前替他操办的,井然又不失气势。
又或者,天下的喜宴本就是一样,凤庭华筵,红烛高烧。冠带齐楚的宾客们持酒相迎,脸上是清一色矜持又欢喜的笑容。
来者是客,尽管这些客人他并不熟识。放眼望去,不是素昧平生就是萍水相逢。
不过这些人长什么样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今日是婚礼大典,来客俱着了正装——万神阙的法衣,披风绫带上绣着象征各自派别的纹印。
万神阙内派别林立,各自奉行各自的大道。佛、道、巫……大大小小如此之多的宗门,各有僧衣道袍。改服易制,正是万神阙初代神尊促进各派联合一心的手段。
披风如云,绫带如烟,那是当年正道的战衣与战旗。
也是当今名门显贵的夸耀。
“赤霞舫的仙子亲身驾临,是在下之幸。”
明月悬穿梭于酒场之中,脸上挂好营业微笑,驾轻就熟地进行着商业互吹。
“阁下既是流离亭中人,当然是我的贵客了,我和你的师父可是老相识……啊,哪一个师父?”靠,这人怎么还有几个师父?明月悬一不留神说顺了嘴,假装淡定道:“哪个师父我都熟。”
他置身于熙攘人潮之中,但不知为何,远远望去红衣的青年还是那样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周遭的俗人都像是沾在他衣摆上的灰尘。一道道目光粘在他身上寸步不离,半是花痴,半是刺探。
来者并非皆是客。不知多少人,奉着探他根底的命令而来。
他闭关太久了,如今代表师门前来赴宴的这些新秀,放眼看去都是陌生面孔。还活着的那些亲友没有一个接到他的请柬,“告诉他们,谁都不许来我的假结婚现场看热闹,也不许用任何法器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