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战斗已经不是慕启琛等四人可以插手的了。
两只差不多体型模样的妖兽一左一右脚踏山峰怒目而望, 眉间水镜里的两人皆是闭目，眉宇间一派平和，明明是昏睡状态，却凭空给人一种他们在互相对望不甘示弱的错觉。
若是睁眼，眼底必是星屑铺陈。
姜瞒控制着妖兽率先发起了攻击，狐狸一样柔软的尾巴照着对方爪子底下的山峰横扫过去, 带起一阵强劲的狂风。
封琅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身躯抖了两抖，密密麻麻白色的光点落了下来, 瞧着很是炫目, 掉在尾巴上时却是肉眼可见地灼穿了皮肉，看似轻飘飘却不容置疑地一路往下掉，硬生生在它的尾巴上凿出了千万血洞，尖端的那一部分承受不住断裂开来，姜瞒的妖兽痛极，忙缩回了尾巴。
封琅不放过这个机会，手下妖兽再抖抖身子，不知下一刻要抖出些什么来。
姜瞒似是很不耐烦，眉头拧在一起, 水光里的脸朝着慕启琛四人的方向侧了侧, 慕启琛心一跳，觉得她在看着他。
然而, 姜瞒猛地朝前一扑, 连带着那只妖兽也颤巍巍地砸了过来。
封琅显然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一手, 再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何况这么大的身子，要避也不知避到何处去——就那样正正地被她撞上，两只体型可怖的妖兽齐齐朝着后方倒去，倒下的途中压垮了不知多少雄峰，一时间风沙漫天，山峰崩塌倾倒之声不绝于耳，沉闷的，巨大的，细碎的，一块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四人的耳朵里涌来。
两只妖兽倒下的角度非常妙，险险地避开了观战的四人，让他们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波及。
等四人的耳朵终于恢复了片刻的清净，双眼也能视目后，皆腿下生风，朝着最顶上跑去，然后定睛向下一望——
他们面前耸立的山峦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还飘着尘埃的平地，就像是好不容易堆砌出来的万里山河被人一拳给打成了散沙，其景象无不令人震惊。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底下两道隐隐绰绰的身影，偶尔还能辨出一条狐狸尾巴高高扬起再重重甩落，传到他们耳边的声音似乎被封在了酒坛之中，闷闷的，听不真切。
倒是胸腔里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们手里的果子在刚才的抵抗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四人也没愣着，快速朝山脚下跑，边跑边摘果子，以饕餮之势恨不能将所有果子卷入肚中。
目前并没有发现能够直接飞行的果子，他们想要去到两只妖兽的战场，就必须获取足够多的粉嫩果子来填补仙脉的空虚。
等四人有了充足的灵气飞到战场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里，那沉闷的声响渐至消弭，再侧耳倾听，只余呼啸而来的风声，还有空气里弥漫不散的铁锈味。
慕启琛抿着嘴唇，眼底满满的阴霾。
能不能把封琅带回去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希望阿瞒能活着。
遮盖视线的尘沙缓缓淡去，继而露出那一片狼藉的战场。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两只庞然大物已经消失，连带着溅落喷洒出来的血迹也杳无踪迹，只能从崩裂的碎石以及大大小小的坑中推测出战况的惨烈。
慕启琛上前一步，阴沉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捕获到了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身影。
封琅和姜瞒相距不过数尺，皆衣袍凌乱，头发披散，前者侧着身子，佝偻着背，后者则仰面躺着，面容苍白到几乎透明，神情宛如溺毙之人，久居黑暗，不见光明和希望。
慕启琛已经疼痛到无法正常呼吸，他必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迈出去的双腿一个发颤直接跌在地上，然而他跌跌撞撞跑过去的身影仍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