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缕风过,每一片叶掉, 每一只虫爬, 每一只鸟鸣, 白囚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不用刻意去寻找,领域里的一切将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领域延展过去, 终于叫他发现了姜瞒的身影。
竟是那么远的地方。
且正在往东南方向逃窜。
白囚冷笑一声, 乘风而去, 不过片刻就离姜瞒咫尺之遥!
想靠一己之力从他的手中夺走化人笔, 可笑至极!
白囚伸出手, 手心里暗紫色的光芒暴涨,却在某一刻停住,他皱了皱眉。
一己之力?
悄无声息地闯入结界中,悄无声息地带走小骷髅们,悄无声息地夺走化人笔且在他全力一击下凭空消失, 以上种种都预示着她是有备而来,她不可能狂妄到以塑脉下境去直面返虚上境,这不是勇猛而是找死。
那就是说, 她有帮手, 此刻正潜伏在某个地方,伺机给他一个致命一击。
他应该早就料到的, 段一省, 甚至慕启琛, 都来了。
塑脉不足为惧, 但若是再加上一个返虚一个洞天,鹿死谁手便未可知,何况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无法再背地里设计陷害,又没有空骨的领域辅助,一个不慎真有可能满盘皆输。
他始终想不透一点,这片地已经被他布下了结界,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便是连段一省想要寻到也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而那时他早已化炼好化人笔扑到妖兽窝里了,何以不过十日就被找到了?!
然而,没待他想透,先前的猜测便成了真。
“尔敢伤她!”一声怒喝,四个字尽显焦心失望。
白囚神色未变,手中紫光朝姜瞒毫不留情地射去!
巨大威压如滚滚烈焰,还未及身,她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浸透了衣衫,触目惊心,旁人一见便知其钻心刺骨之痛。
就在紫光要射穿她之际,另一道红光飞奔而来,替她挡下这一招。
姜瞒咽下口中的血腥,双眸如红玉玛瑙那般血亮。
她觉得有个人拿着刀斧不断地在她身上割。
而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从前的尺宵尊可以毫不迟疑地牺牲一些人来保全大局,只因她有那份狠绝,那颗狠心。
现在的姜瞒依旧可以,但她会痛了。
挡下那一招并不是轻轻松松的,来者瞬间白了脸色,摇摇欲坠,咬着口牙挺着那脊梁硬是不肯倒下,身上十分气力为着那一招已去了七八分,仍直亮亮地看着白囚。
白囚被那双眼睛一盯,便觉手中这紫光怎么也发不出去了。
但他自是不肯让姜瞒白白溜掉,手握成拳,娃娃脸上硬挤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原钊,让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对上他的,不是段一省,不是慕启琛,而是——原大公子。
原钊左手一展,也不看姜瞒匆匆离去的背影,冷声道:“想要追她,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此话一出,两人变了脸色。
白囚在这边怒火攻心,姜瞒在那边亦是焦急万分。
姜瞒在脑海中咬牙道:“我何曾让你激怒他,差不多就行了,快点给我过来!”
原钊凌厉气势尽显,脑海里却是一把委屈巴巴的声音:“主人,我若不这样说,你如何逃得出他的魔掌?”
“给我过来。”姜瞒生气时并不会同旁人一般大吼大叫,相反她会压了声音,沉了眸色,神情却越发平静,瞧着好似没事人一般,但尺宵剑知道,她再不滚过去,主人真的会拿她来给猥琐大汉修脚。
姜瞒虽是尺宵剑的主人,但尺宵剑既已生出剑魂,她便再不能完全掌控尺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