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刘赴曾说过马上就可以带他离开了,但是他没有细问,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现在想来此事有些蹊跷。
这个被尺宵换作“无域”的地方,是封闭的,里面生活的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为赚取灵石所忙碌,买票进角斗场看小孩子与兽斗是他们最大的乐趣,人性和良知泯灭殆尽,最后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埋入泥土了结此生,似乎从来没有人离开过,也没有人进来过,所有人都是按照某种“轨迹”生活。
但是现在有人说,刘赴打算在三天后坐天谣车离开这里,代价是百万灵石。
人们见问话的是个长相俊美模样伶俐的男孩,便解释道:“天谣车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我们这里一趟,只要你出的起车夫开的价,他就会带你离开,去年一个人花了百万灵石离开了,今年不知是个什么价,但总归不会少于百万灵石。”
慕启琛的心就好像在他的耳边跳动一样,他眼皮跳了跳。
他有种直觉,这个天谣车就是他们苦苦等待的契机!
只要坐上天谣车,他和尺宵就能离开这里,离开无域!
怀揣着这个惊天消息,慕启琛加快步伐跑回了角斗场,迫切地想要见到她,谁料第一步就折在了入口。
没票,没灵石,进不去。
但幸好看守的人认出了他,奇怪道:“你不是被刘大人赎回去了吗,又跑回来干什么?”
慕启琛认真道:“我再把自己卖给你们。”
看守者匪夷所思地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这没问题吧。”
慕启琛皱眉,闪开了他的手。
那人也无所谓,慕启琛是作死还是脑子坏了都碍不着他事,把男孩交给负责人后就继续守着他的入口了。
负责人再一次看见他也有些吃惊,但没说什么,只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换衣服,他乖乖点头,换好衣服后立刻敲响了尺宵的房门。
“尺宵,你在吗?”
没人答话,房门是锁着的。
慕启琛有些心慌,找人询问尺宵的去向,得到的回答是,尺宵正在台上与人斗。
而她的对手,是一个眼神阴沉的少年,编号六八。
慕启琛赶往台边的时候,决斗几乎到了尾声。
尺宵干脆利落地将六八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腕上,他凄厉地叫了一声,紧握着的剑随即脱手,哐当砸在地上。
他还想挣扎,尺宵扬起剑,狠狠地朝他劈去,猎猎风声袭来,六八恐惧地闭上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
“你输了。”尺宵平静的话语在上空响起。
六八睁开眼,发现剑落在他的右耳边,只消往左移那么几寸,他就成了死人。
尺宵收回剑,不再看他,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向台下走去。
突然,有人大喊:“小心——”
他的声音很快被人群潮水一般的声音淹没,转身即逝,没泛起一丁点水花。
尺宵一歪头,微微蹙眉,感受到空气流动的急剧变化,毫不犹豫地反手往后就是一剑!
利刃没入肉|体的声音。
转身,是六八不可思议的目光,她垂眸看去,正中他的心脏。
那里的衣裳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朝着四周蔓延开去,就像绝望如水纹一般在他的脸上扩散。
“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尺宵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表情也是平静的,仔细看去会发现隐藏其中的冷厉与寒意。
六八握着剑刃,手上也很快流出鲜血,他眼前阵阵发黑,四肢百骸冰冷至极,道:“现在死和明天死有什么区别呢。”
尺宵默然地看着他。
六八突然笑了笑,额前的碎发浸着汗水贴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