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把十块灵石笼在双臂间,忍着身上的伤,缓缓站了起来。
直到走出去,他仿佛仍听到那个胖子在笑。
在这个世界里,灵石为尊,最有钱的人是最强大的人,他们站在顶端,俯视众生,睥睨天下。
规则如此。
他用一块灵石买了一碗面,就着热气狼吞虎咽起来,热气腾腾地往上升,熏着他的眼,几乎要落泪。
还剩九块灵石,他必须省吃俭用,在花光之前找到赚钱的方法。
还有,找到她。
那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一认识的人,尽管他们才见面不到一个时辰。
吃完面抹抹嘴巴,他起身,觉得力气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
死去的,开始复苏了。
慕启琛去买了一把镰刀,匕首还有药篓,匕首别在腰间,镰刀握在手中,药篓挂在身后,朝着后山走去。
他打算先挖些药草卖,他父母之前就是开药铺的,他懂得哪些药草价值大。
上山之路并不容易,前些天刚下过雨,路上一片泥泞,稍不留神就滚了下去,一路滚到底,基本上可以直接滚到阎王爷的眼前了。
慕启琛走的小心翼翼,能抓的树枝就抓住,偶尔体力不支靠在岩石上休息一会,湿润的岩石将他的背部打湿一片,刺骨的凉意透过紧贴的布料迅速钻进肌肤里,进而扩散到其他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冰凉一片。
在这之前,他家庭美满,仙脉觉醒,前途一片光明。
眨眼间,他就失去了一切。
而现在,他还面临着不努力赚灵石就会饿死的局面。
父亲说,不要怨天尤人,因为这一点用都没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改变它。
他默默地捏着荷包,然后继续爬山。
往上走了几丈,看到了几株藏在很隐蔽地方的药草,小小的欢喜就像海里的泡泡般一个接一个地浮上来,他谨慎地往前挪,挥动手里的镰刀,将药草扔进药篓里,汗哒哒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些药草他卖了二十块灵石,当他感受到灵袋重量的变化时,胸腔里似乎塞了一个暖炉,烤得他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旁边一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兴致颇高的样子,因嗓门大,话语的内容不可避免地飞进了他的耳朵里。
“哈哈,我就说那丫头能赢吧,你还不信!”
“这谁能知道啊,看着小胳膊小腿的,结果,嘿,还挺猛。”
“你是没看到,小丫头没了武器后直接空手上,最后时辰到的时候,人拳头上血淋淋的,表情可淡定了。”
一帮人摩拳擦掌,不住懊恼自己没买票进去看。
慕启琛知道他们说的时候,这里有一个角斗场,专门给一些实在走投无路的人提供赚灵石的机会,那就是与人斗,与兽斗,基本上打赢一场可以获得一百灵石,额外的收入要靠那些整日里闲的没事干就爱看人斗得头破血流的富家老爷一时看乐了随手赏几百。角斗场提供伙食和住宿,但是为了防止有人蹭吃蹭住,硬性规定每三天必须打一场。
慕启琛从心底厌恶这种东西的存在,觉得喜欢看的人都心理变态。
买了几个肉包子,他远远地离开,接下来就是找人。
原本觉得找到她很容易,她长得那样好看,看过的人应该都会有印象才对。然而事实上,他问过的人都说没看到过这样的女子。
一遍又一遍,换来无数个否定的回答,他从来没有气馁过,总是不厌其烦地去寻找。
他宁愿相信她早已离开这鬼地方也不愿看到她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吃人的地方就只剩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