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津站至书房门前, 屋外深夜沉寂, 屋内灯火摇曳;站了些许时候, 他才推门而入,叫了一声:“父亲。”
温炳将手中毛笔放回笔架,沉默片刻, 道:“坐吧。”
温成津随意找了把椅子,姿态悠闲坐了下来,倒也没有因在温炳屋里而特意拘,坐下后, 先拿起旁桌上的茶壶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我知晓你进了白鹿书院,”温炳开口,说至一半, 浮现起那日津哥儿被他打的场面, 算下日子, 也是那日后第一次两父子面对面谈话,“你当时说的……”
温炳皱了皱眉,道:“弃文从商是万万不行的。”
温成津嗤笑一声,早就有了这等心理准备,像他这般固执的人,要他对于弃文从商点一下头,就是要了他的命!
温成津笑完, 认真道:“那父亲那日所说, 叫爷爷都成, 又是怎么算?”
温炳被噎住了好一会儿, 当时说的话那都是些气话,哪有当老子的叫儿子叫爷爷?那岂不是乱了纲常?!
终于,温成津摆了摆手:“父亲,到底还是别说了罢。”他们说是父子,其实话不投机半句多。
温成津要走了,即将要踏出屋子,突然停了,认真道:“父亲还是去好好感谢菀姐儿吧。”
翌日,温菀是被前院的嘈杂吵醒的。
拂冬清晨出去打探了几番,也知道了缘由——府内两位少爷都进了白鹿书院,温家的来往亲戚都差人送了贺礼,不仅有亲戚,还有温家两位老爷的同僚们。
温菀照例每日几幅字,刚提笔,却是难得提不起兴趣来,想着刚刚拂冬与紫莺说前院的事,随口问道:“送的东西多吗?”
紫莺张口就来:“多着呢,姑娘。不过我瞧了一眼,大多也是笔墨纸砚,诗词书画,奇珍异宝几乎没有。”
温菀笑道:“孩子进学,送什么珍宝,被人笑话不成。”说着,让人拿了披风来——将近十月,天气越发萧瑟了。
出了屋,过了垂花门到前院,果真看见下人们忙东忙西搬东西呢。
温菀‘啧’了一声,也不知到时轮到她时,还会不会有这么多贺礼送来;想着这回事,去了宴息处,见姜氏正在过目送来的贺礼,旁边管事在记。
“娘亲。”
姜氏抬眼看了一眼门口,招手让温菀过来:“这会儿怎么来了?今日不进学吗?”温菀坐在姜氏一旁道:“先生高兴,多放了几日假;我在屋里待着有些闷,便过来瞧瞧。”
“知道闷了?平日里叫你出来都不出来,有时还需多走动走动。”姜氏打开一盒子,递给旁边的周妈妈,管事瞧了一眼便记在了簿子上。
看着管事记上一笔:文房四宝一套。
温菀憨笑问道:“对了娘亲,你可知二哥哥他们要何时出发前往白鹿书院?”
姜氏回想往年,道:“大概再过几日,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十月初一之前要出发了,那日是白鹿书院的束脩大礼,他们定是要参加的。”
“束脩礼……”
“津哥儿他们是去书院进学,自然要去见见先生,那束脩就是给先生带去的酬礼;我们府内的书塾自然也有束脩给孙老先生,只不过当时你还病着,不知晓此事,”姜氏慢慢道,“不过白鹿书院的束脩礼,应不是像我们这般给了先生束脩,先生收下便好了,到时定有无数学子,怕是除了学生外,都有不少去看。”
因过于盛大,所以叫束脩大礼。
温菀撑着下巴好奇问道:“那我们当时准备了什么束脩礼给孙老先生?”
旁边的陶妈妈笑了,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肉干、龙眼、莲子之类的的六礼,讨个吉利。”
这束脩六礼,罗氏与殷姨娘早就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