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走了?”
拂冬进屋叫早, 温菀掀被趿鞋下床。
“今早天还未亮就出发了, ”拂冬将干毛巾浸入铜盆内, 笑道,“白鹿书院路程较远,若此时再出发, 怕是赶不上书院周边的好住所了。”
温菀抹了面,含糊道:“那我觉着好住所是铁定没了,几月前就有多少人进京,前一月又是高峰——别说今日了, 前几日去都不一定有。”
一说到这儿,温成津的臭脸立刻浮现在了脑海,温菀话语略含笑意, 轻快无比, 从妆匣内挑出一支灵芝竹节纹玉簪语:“他怕是要嫌弃极了……这支如何, 就这支吧,且快些,我要去墨香园找先生。”
她要找孙老先生好好说道说道今年白鹿书院的入学试。
接下来几日,东园与西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温成锴平时表现甚好,温晁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殷姨娘听说是几夜都没睡好,毕竟是她肚子出来的孩子,关系着也是以后他们的命运;温苓不蹦跶了, 明显恍恍惚惚, 心早跟着温成锴飞去白鹿书院了。
而西园则放松多了, 罗氏虽紧张着温成津, 但比起温成昱秋闱那次,那根弦绷的确实不紧,温炳与温成昱不多说,而温芷年纪还小着呢。
有时候,期望越小,差的结果反倒不会那么在意。
偏偏温成津哪里是个服输的?
日子到了九月中旬,入学试进行得如火如荼,充斥众人耳目的却并不是往年各大书院的趣事,而是近日朝廷掀起的轩然大波!
在外人不知其中个由,只知出了事,连着几日的言官死谏,好几个六七十的老头了露着股在大殿上被狠狠打了板子硬是不松口,过了几日,竟传出高阁老上书回家!
堂堂内阁次辅,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竟要上书辞职,陛下竟也批准了!
而实际情况是什么?
端午前,严寿亲信礼部给事中温彦博先后上书两次,弹劾次辅高正德谢党营私,官报私仇等几条大罪,罪名虽未落实,却给高正德带来了不少麻烦。
近日,高正德亲信谢祯在南广督察税粮时,又被温彦博一纸弹劾,罪名乃是中饱私囊;高正德再稳的心态都绷不住了,一气之下罢免了温彦博;谢祯又是个臭脾气,吃不得一丝亏,几次上书连连辱骂温彦博以及附和的几位言官,后来连带着一群言官一道讽刺了。
偏偏这几道奏折高正德竟是被瞒的死死的,知晓时朝中言官已然奋起,纷纷上书指责,拼了老命的去骂高正德,严重者甚至要死谏,于是就有了大殿上一幕——被板子打的死去活来的一群言官,甚至还打死了一个,都是硬要骂高正德。
高正德回过神,已是无法收拾的局面,只得上书请回老家。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传得到处都是,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对于从各地进京的学子来说,在京的这段时间内也是经历了不少事了,先是蔡家倒台,查封了行家馆藏,后是次辅归田,轰然倒台。
野心勃勃,想在政坛搅一搅风云的士人回过神来,也是后怕至极;谨慎小心,想稳稳上升的官员们更是好好掂量了一番。
一夕之间,竟有如此之变,谁又知道下一个倒台的又是哪位权力巅峰的人物?
此事过后,温成锴与温成津也归了家,当天下午温菀是没瞧见温成津人影的,听说实在是累极了,直接回屋子睡了。
直到晚饭,温菀才见着温成津,脚步虚浮,脸色蜡黄,睡了一下午都是如此,恐怕刚回来精神状态还要差。
温成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两个人随便扒拉了几口又要回屋,温晁与温炳也知应该让他们休息够了,再好好问问情况如何。
温菀目光追随着温成津,见他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