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纳逆首陈玉成妻为妾”,“优伶冒充亲军,按月提银三千两,以致各营兵勇”等。
一年多的工夫,慈禧对御史科道已经很了解,谁是耿直敢言的;谁是喜欢闻风言事的;谁的脾气暴躁,谁的党羽最多?从他们的奏折里,便可以猜出他们的本意。
慈禧正想着怎么给恭亲王一些训斥,看了奏折后,只在心里说了一句话: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与“他”走的太近了!
这一关,关了好几天也没有人来问,在无数被参劾的罪名中,他只承认了一条:随带营妓。
而军机处已根据刑部的奏报拟旨:派议政王、军机大臣、大学士会同刑部审讯,按律定拟具奏。但恭亲王迟迟未有行动,因为投鼠忌器,顾虑甚多。
恭亲王看过后心里想着,其实这些罪行,好些战区官员也同样或多或少地犯有,并不足以要立即拿问。
在胜保未到京以前,他们预定的营救计划,即已发动。
掌权一年多以来,恭亲王的宗旨依然是稳定局势为第一,对于苗沛霖尚且可以委屈求全,只要他能受约束,那怕就在寿州一带做“土皇帝”,也可以容忍,然则因为胜保而激起意外的变故,自然是他所引以为切戒的。
对胜保的感情,恭亲王也毕竟与他人不同。前年政变,遥控行在,胜保那一支急召来的军队,到底能给予肃顺多少威胁,他心里也没底。
但是,恭亲王却确确实实因为胜保的态度,增加了信心,同时也因为有胜保的人马可以运用,使得那些原来徘徊在肃顺与他之间的人,倒向自己这一面。
得失成败,寸心自知,恭亲王觉得是欠着胜保的大情啊。
有了这一层公与私的双重窒碍,处事一向果断明快的恭亲王,在这一件京里京外瞩目关怀的大案子上,显得十分懈怠,仿佛竟忘了这件事似地。
他的心情,最了解的是文祥和曹毓瑛,然后才数到宝鋆.宝鋆一向以恭亲王的意旨为意旨,曹毓瑛资格尚浅,进言要看机会,唯有文祥,认为恭亲王这样拖延着不是办法,觉得非要说话不可。
他为恭亲王指出,胜保的被革职拿问,重要的是在一个“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