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膨胀,如同一个塞满他们脑子的大气球。
给了他们无穷的勇气和信念。
但等到小凉距离他们不足一百步时,所有人都发觉那些突生的“勇气”在一点点流失。
一个小女孩,给了他们如泰山一样巍峨的压力,仿佛比往日更加惊人胆寒。
一路奔波辛苦,昼夜不停赶路,不敢骑马的小凉只好坐车,但其中颠簸更胜骑马。
纵然以小丫头的矫情,外衣上也难免染尘,神色也难免憔悴。
一头过腰长发没有时间打理,只拿一顶遮雪的棉斗笠盖了,凌乱落拓自然是免不了的。
甚至纯白色的棉衣衣摆下,染了触目惊心厚厚一层红血色。
但这丝毫无损小凉的气势庄严。
出白村后,小凉赶路六天,一日比一日神色渐冷,一日比一日气数雄浑。
等到幽州城外,一路抱着一口袋种子的小女孩将那一袋种子背到背后。
入城第一步起,她便只是诸葛孔明,
曾经那个叫小凉的小女孩,出了白村离了李祀便再也没了。
在她身后十里,随行亲兵,不发一言,一路皆杀。
岗哨尸体横竖躺了一路,小女孩一路踩过。
尸体是从她亲兵营里被提拔出,却在这次清洗中倒向刘虞的四个百夫长和大小共十二人,
其余斥侯巡兵三百对五十,不战而逃,
她不追。
她所有亲兵都知道,先生帐下只有两条是必杀死罪,其一抗命、其二叛主。
没有诸葛先生的命令,她的暗卫不敢入城,
静静在城外听着今日的巡城校尉,不顾手下人反对强开城门,痛哭流涕的跪在城楼之上,呜咽不止。
这位被砍了一只胳膊的家伙曾与这群暗卫袍泽一场。
不过两年,官升至此,先生厚待下属,殊胜如斯。
她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衣摆上的血很稠浓,仿佛匈奴人蘸过马奶的薄饼。
再走几十步后,与幽州文武面对面相距四五步而已。
不管是之前打算怒斥她把持幽州大权,一介草民胆敢犯上的文官,
还是暗暗握刀打算等待刘虞眼色动手的武将,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战战兢兢等待半天的那人,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
不曾擦肩,只是寻常而过。
眼神没有惊恐,没有愤怒,没有担忧。
她不曾抬眼看谁一眼。
一位年将六十的刺史府幕僚,看着那和自家孙女一样大的小女孩,想起当初她给自己一众人等讲解过一次兵法,无数人腆着脸问,说自己是否已经是孔明先生门下之人……
然后眼前这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清淡修正了一句:“是门下走狗……”
那次讲解结束后,一些年纪大半都能当她爷爷的家伙谄媚跪了一地。说是行一次弟子之礼。
那少女眼神如妖的象征性笑了下,不明不白的说了句:
“都记得,你们给我跪过……如果忘了,你们都得死……”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件事情,干瘪的脸上,枯皱的唇颤颤的,手抖的厉害
那老头或许是年老体衰,站立不稳,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下。
冲着那走出几步远的背影俯首叫道
“刺史府幕僚,欧阳峥嵘,恭迎先生回府”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为,若是无人出头还好,可这老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