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影,但只要有太阳出来,它便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跑到院子中间躺下,将四肢舒展开来,伸得很直,眯着眼睛,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我开始恨它的时候,是在某天早晨。母亲起来,发现房檐下的那条腌鱼不见了,而在房顶上,看见那只猫正无比欢喜地舔着剩下的那半截鱼尾巴。母亲没有任何依据却断定这件事的责任在我,冲着我大吼大叫,我伸手把耳朵捂着,她便一巴掌将我的手打下去,吼得更大声。
这时,睡在屋里的霜醒了,哇哇地哭起来。母亲狠狠地揪了下我的头发,回到屋里去哄妹妹。我看着屋顶上的猫,眼泪就掉下来,可它依旧吃得无比享受,我心中的怒火便燃烧起来。?
终于在一个雨后的晴天,我以给它洗澡为借口,将它按进了屋前一个积了水的坑里一顿乱揉。
后来,它自己爬出水坑,全身湿透了,被雨水泡过的毛发凌乱地贴在它的身上,显得它更加地瘦小。它使劲地抖了抖身上冰冷的雨水,打着喷嚏,看我又走过来,便仓皇逃离。
第二天,它远远地见了我便迅速逃开;第三天,我没有见到它;第四天,景熙说那只猫死了,他把它从墙角附近堆着杂物的一个隐秘角落里拎出来,要拿出院子去扔掉,我看着它,干瘪的身躯,似乎还未干透那天的雨水。
我跟着景熙出去,在他身后,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他把猫埋在小镇后面那片曾经开满明黄色油菜花的土地上,堆起小小的土堆,表情严肃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祭祀的仪式。
光秃秃的田野,放眼望去,只有杂乱却坚韧的荒草,和一座座新的旧的、大大小小的坟堆,葬着每一个烟花般须臾的生命。
我找到外婆的沉睡之地,那时铺的花瓣已经融到泥土里去了,再也寻不见。
枯草攀在石碑上残喘,我扒开它,剥落了碑上沉淀了时光的埃尘,手指抚过那些字刻,恍若触见那些远去岁月的粗糙与沧桑。
新一年的年初,镇上来了一个小戏班,在小河边的一个茶馆里,每天都要唱两出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