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脚下,恭顺而谦卑……
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焕然一新!
这原是他有生以来想过却没料到会实现的梦境。
所以,他视仲任是他姐姐,更视仲任是他的恩人,她开启了他真正的人生,也滋养了他的野心。
既然他像一颗在异地获得了生机的种子一样,于这片泥土里深深地扎下了根,想让自己的家族枝繁叶茂就成了他毕生热衷的愿望。哪怕这
是以吸取这片泥土真正的拥有者晋国姬氏的一切为代价。
他踏上了一条阶梯似的道路,在到达极顶之前,当然不会满足于仅仅占领其中一层。
只可惜,这样的道路,其实永远没有极顶,爬得太高的结局自古至今也惟有一个:猝不及防地跌落,落到不可测之深……
“他来了。”服人站在台上,望着司徒弦艰难地攀登着层层迭加的阶梯,转过身来,朝着早已到场的母亲仲任微微一笑。
仲任心头一颤,凉意不自觉地在体内蔓延。
“我……”她起身踱了几步,“我还是不大舒服……”
服人歪着脑袋看她,面色平静:“……母亲,我等这一天,等得久了。母亲,您不舒服,也请为我稍稍忍耐,让我握着您的手吧。”
仲任闻言,回转来果然握住服人的手:“孩子,你的手,比我的还要冷呢。”
服人又笑一笑,不说话。
司徒弦已然到得台上,由数名寺人引了进来。
“舅父。”服人开口叫道,“天气渐寒,这里烫了酒,舅父过来饮一盏。”
司徒弦上前叙礼。服人做了个手势,台上一应侍从人等,全数退了出去,连竹帘也放了下来,隔了外界光线,室内只用几座铜灯照明,幽
暗宁静。
服人捡了屏风前的位置,缓缓坐下。
仲任与司徒弦也分别坐了。
“舅父刚才上台时,左右顾视,若有所疑,是什么意思呀?”服人第一句就提起。
司徒弦听这话,心里暗想,服人依然是个孩子脾气,存不住一星半点想法,看到哪里就说起哪里,真正爽直简单。思虑及此,他反而有些
高兴起来:“今日要谈的事情,机密紧要。公子尚且年轻,不识宫里机关厉害,我们老人家帮着您多点提防总是没大错的。”
“提防的,就是我兄长吧?”服人却一点都不忌讳,“现在这里,只有母亲、舅父和我,即或兄长眼下就闯进来,我三人不说,他也一个
字听不到。何况兄长远在太阴山,台上下都是我的亲随,舅父难道认定我是个无能的人,连几个心腹也揽不到手里?”
看来服人确实豁出去了。
司徒弦颔首:“公子何苦发怒。”
“不,我只是在想,我已经这般小心,舅父仍一派谨慎,莫非这一次还不能够将真相告诉我?”服人愈加生气。
“老臣不能不谨慎!”司徒弦见时机已到,“老臣要说的,干系着任氏一族百口人的生死,如有外泄,那利刃沸汤,炮烙大辟,就要加诸
于老臣及子孙之身哪!”
他必须把这笔交易的价码抬高,才能逼得服人用三千固士来交换他想要的东西。
服人攥起一只拳头:“舅父到底如何才说?”
“老臣……要公子听完之后,就去取君侯一家的性命!”司徒弦闭一闭眼,一字一顿,斩钉截铁,丢出了他的要求。
仲任首先惊呼:“你疯了!”
她扑到司徒弦眼前,迟疑了一会儿,挥起胳膊“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