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制一点!”上光低呼。
司徒一梗脖子:“老臣怕得教君侯失望了!如今公子与我儿同陷戎人之中,翟隗氏又靠不住!老臣坐立不安,寝食不能!母夫人,君侯年
轻,为父不久,大概还不明白子女对父母的重要,但您这做了二十多年母亲的,总不能不体谅老臣此时的失态吧!”
仲任受他撩拨,泪水更是淌个不住。
“母亲,服人绝对会纤毫无伤的!”上光苦苦解劝。
仲任太息:“如他有事,我是无颜再入宗庙了……”
上光心如刀绞,只得咬咬牙,噗通跪下:“孩儿给母亲请罪!其实,二戎的争战,是孩儿一手促成的……”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
“翟隗氏在他家女儿被狐姬氏害了以后,马上报予我知了。是我叮嘱翟隗氏之主带兵去宣方,故意惹狐姬氏之主效仿,并以此为理由杀掉
了狐姬氏之主。此番令服人送翟隗氏返国,我也预先要求翟隗氏对狐姬氏宣战,好在服人去时襄助翟隗氏获胜,立下战功,彻底除掉狐姬氏内
乱,平复我晋国北疆。”上光详细解释,“为了这一仗,我和那翟隗氏之主先有血盟,后又将他的两个儿子当作质子藏在宣方,且施加重贿厚
赂,它如何会背叛同晋国订下的契誓?因此,认为翟隗氏倒戈是没道理的。而这场纷争,服人他……”
“公子为何会突染急症?!”司徒弦兜头抢问。
上光顿住。
司徒弦喘口气:“君侯的胸中韬略,实在教人咋舌!君侯把一场战争从头算到了尾,那么老臣请问,公子为何病倒?!”
上光不能答:“这个我也……不明……”
“是不明,还是不可明?!”司徒弦拔高嗓音。
“你在说什么!”上光压抑怒火。
仲任这会儿却从上光关于二戎的大篇解释里缓过神了:“光儿,你……你都是计划好了的?”
“孩儿没料到服人会生病。”上光膝行至仲任座前,叩头再三,“孩儿只想让服人立功!”
仲任掩面,但觉天旋地转:“……天哪……”
“母亲!”上光抓起她的手,“母亲,是孩儿错了!可孩儿求您容孩儿讲完!服人他……”
仲任脑子里像燃了一团火,死命甩脱上光之余,一时鬼使神差,竟反掌“啪”地从上光右颊扇过!
没等她反应,她听到自己吼道:“你打算杀了你的弟弟吗?!”
接着,一缕血迹自上光唇角溢出……
打得好重……
但上光恍若无察,只扬起脸望着母亲,专注地、不愿置信地、含冤带痛地望着母亲。
“孩儿宁可杀了自己……”不清楚过了多久,上光一字一句地申明,“也不会杀了服人。因为,他是孩儿代替父亲……倾注心血,努力抚
育的孩子。”
言毕,生平第一次在自家殿堂内受伤的晋侯站起来,略微蹒跚地朝门口走。
谁也没注意到,公子极正悄悄地依着殿门,瞧着屋内发生的所有变故。
上光蹲下。
父子对视。
最后,极儿用白嫩的指尖小心地揩去上光下颌的污痕。
“父亲,走。”末了,小公子说。
“走。”上光抱起儿子。
“主人!”一出云宫,小易眼圈红红地迎上,“主人……”
上光轻声:“没事。”
小易眼圈更红了:“但是,黑祠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