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里飘荡,飘得人都禁不住心灰意懒、意丧志颓起来,仿佛天下之大,已无新春可盼,已无乐土可寻,
只有一天一天的时光,在寒冷寂寥中缓缓过去……
宝音趴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几只雀鸟聚在庭院里,啄吃宫人们撒在地上的一点谷物。
没过多久,雀鸟们重新起飞,翅膀擦着苍黄的云边吃力地远去了。
雀鸟的宿命注定它们要不断踏上旅途。
人呢,人的宿命,是不是也注定他们要不断地面对分离?
……
终于要离开你了,我的光君……
我听过你在济水舟上吹奏出的箫声,疏落幽远;我见过你在狼山麟谷挥舞出的剑影,寒冷彻骨;我迷恋过你孤守镜殿时藏不住的寥落神情
,无比艳羡被你痴心牵系的女子;我……还在最近,爱上了你抱着幼子时展露的笑颜,温暖而灿烂……
可是,我却无法留在你的身边,我得突然地、失落地、灰溜溜地,离开你……
如果我从不曾遇到过你,从不曾知道世上有你的存在,我该是多么幸福!
上天何其残忍!
我与你相识,又因为机缘而处身于你的宫院,三年时间,你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倒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对你永志不忘……
真不甘心哪,真不甘心!
我这一腔愁怨,我这一腔幽恨,光君,我的光君,你要如何平息,如何偿还?!
……
就在她触景伤情,好一番自怜自艾之时,远处传来隐隐的车马喧嚷之声。
她惊恐地站起身,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眺望。
重楼叠宇掩映之下,其实什么也望不到。
不过,她明白,宋国派来迎娶她的队伍,已经入宫了。
“啊!”她绝望地顺着窗下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捂住胸口。
一切,为何要来得这么迅疾?
宋君呵,是怎样的缘故,让你如此“及时”地要将我从这晋国的土地上带走?
谁,能够告诉我?
对于宝音来讲,思考这个缘故当然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而酿造了这个缘故的人,乃是从来就不依常理行事的显君,这就意味着宝音的猜谜
任务还异常任重道远……
实际上,显君当初下这个即时迎娶的决定时,并没花多少力气。
二十天前。
宋国。商丘城。
宫城。
宋国的小公子鲋祀,被父亲苏显搂在温暖的怀中。
“嘛,嘛,啊。”刚刚颤巍巍地学走了一圈步的鲋祀,现在似乎有点儿厌倦了,于是全副注意力集中于父亲肩上披坠的琉璃珠子,一边扬
着手试图抓取,一边嘴里含糊地叫着,撒娇淘气。
苏显亲了又亲这个终于暂时恢复健康的宝贝,欢喜无限:“小鱼,你是在说话么?不急,不急,你不到一岁,还病了那么久,以后慢慢学
吧。”
鲋祀仿佛懂得了父亲的语意,安心地舒开眉眼,“嘿嘿”地笑出声来。
“而你呢,何?”苏显张开自己的皮袍,将鲋祀裹在胸前,然后转眼望向孤零零跪坐于一侧的庶子何,“你马上七岁了。这段时间你可有
在学什么?”
何咽了口唾沫,拘谨地行个礼,怯怯地答:“孩儿、孩儿最近在学习数字、方名和干支……”
“哦。”苏显冷冷地道,“学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