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事、澄清留言,以正视听!’
‘窃以为圣驾一发,扈从不止千骑,仆御役夫不止万人;经临地方,驻跸处所,玉帛珍羞之物,所费不止数万。诸郡邑非能神运鬼输也,势必括之民间,追呼四出,鸡犬为惊,供办稍稽。鞭箠痛下。陛下仁慈,必不忍见子民蒙难若斯,所以南巡之说,必属谣传尔。’
‘又不独此也,朝廷生一事,民间必多百弊。陛下驾出都门,则江、浙之民先困矣;陛下驾至金陵,则闽、广之民先疲矣。明知乘舆未必至此,有司借以科派,胥徒借以干没,官济其贪,吏行其诈。值承平之日犹且不可,况当倭寇流贼等攻劫之馀,井里丘墟,村落煨烬,自畿内、山东、河南、汉阳、江南、岭表之地,处处焦土,处处危机。幸赖九庙神灵,群凶歼灭。然物力凋竭,元气痿惫,正宜曲意抚绥,尚恐惊魂未定,岂得以非事之勤滋黎民之惧也哉?所以南巡之说,必属谣传尔。’
这两段的意思是皇上出门,必然万乘出动,天下劳扰。拣选扈驾锦衣卫、官军,筹措夫马钱粮,准备诸般御物,建造行宫席殿,修筑道路桥梁,哪一样不得耗费巨资?不得驱使役夫?方今国家稍定,民生疲敝,太仓匮乏,正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你还好意思挥霍国库银子?
‘臣犹未深言之也。昔秦皇灭六国、却匈奴,威震遐荒,而博浪沙中未免副车之击。虽陛下一举一动,百神呵护,决无他虞,而人心难厌,恩意未孚,舟车辇毂之下,保无包藏祸心者乎?方今心怀不轨之徒,睥睨神器,伺朝端为喜戚者,每不在远,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陛下乎?’
意思是,皇帝一身系天下安危,就该在老实在守卫森严的宫殿里呆着,乱跑出去那么远,就是给你安排护卫,也不可能像在北京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百密总有一疏,万一有小人图谋不轨,可就太危险了。
嘉靖忍着怒火看完,翻到封面看那名字,乃是礼部郎中陆震声。们哼一声,将那奏章搁到一边,他又连看几本,基本都是同一论调,唯一新鲜的,是太医院御医孙葆珍的,一位年轻的太医,别出心裁的用医道劝诫皇帝道:‘养身之道,犹置烛然,室闭之则坚,风暴之则泪。陛下龙体新愈,正待将养,迩复不惮远游,冒寒暑、涉关河,膳饮不调,餚蔌无择,诚非养生道也。况南方卑湿,尤易致病。乞念宗庙社稷之重,勿事鞍马,勿事远游,就密室之安,违暴风之祸。臣不胜至愿。’
看完这本,嘉靖终于忍不住肝火升腾,猛地推翻了面前的奏章,怒气冲冲的对太监们道:“看看他们说的,好像朕是那不节国力的隋炀帝、不恤子民的商纣王一般!”说着面上浮现出愤懑的表情道:“朕幽居在这深宫中,二十多年不出京城,不就是怕花费太多、滋扰百姓吗?现在朕老了,想在动弹不得之前,再看一眼我大明的锦绣江山,再去拜祭一次皇考皇妣,难道这点心愿过分吗?”。
太监们都是向着皇帝的,闻言自然连连摇头道:“不过分,当然不过分。”闻讯赶来的陈洪帮腔道:“天下都是主子的,再说您又不是经常出去,偶尔巡幸九州,百姓们得见天颜,高兴还来不及呢,”顿一顿道:“这就像老百姓招待客人,要是整天摆席自然吃不消,可只是逢年过节才来那么一回,谁家也不会砸锅卖铁。”
嘉靖深以为然的哼一声,陈洪见状添油加醋道:“这些书呆子搞不清状况就胡乱劝谏,根本不是为了老百姓,不过是为自己沽取直名罢了!”
听到‘沽取直名’四个字,嘉靖额头的青筋跳动几下,显然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对陈洪低喝道:“你现在就去宫门外,给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最后通牒,让他们立刻消失,半个时辰后,谁还敢留滞不走,就全给朕抓了!”嘉靖是有这方面经验的,又补充道:“先把他们的名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