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张弓长不甚相信的向苏折羽看了一眼。他当然已看到许山背上也负着弓箭。但与他的弓箭不同,许山的弓是木质,看上去松软些,箭身短细,只是普通。
他在山头上立定看他,很有些居高临下之感。春意已浓,这山头望去,许山的背后已是一片嫩青色的山谷。
在这徽州地界,这般景象,除去青龙谷,还能是哪里?
张弓长的表情僵在脸上,忽觉手心皆汗,倏地转头就去看苏折羽。后者神情如常,回瞥他一眼,并不发言。
他忽然觉得比起青龙教,朱雀山庄的躲躲藏藏,确实太过猥琐了些。不过他也决不相信青龙教当真如此大放光明地由他们决斗——他又怎敢低估青龙教主阴谋的本领!
好吧。他持弓在手,深吸一口气,心下暗道。便算你们早算计好要将我弄死在这里,这弓箭上的事情还是马虎不得的。要比便比吧!
只有你一个观众么?他故作轻松地转回头去问苏折羽。
不是观众,是裁评。苏折羽回答道。
张弓长却冷笑起来。你们的人来对局,你们的人来裁评——这倒当真公平,公平得很!
你本来就在我们手里。苏折羽冷冷地道。只希望你若输了,不会像你的同党那般不守信诺。
张弓长不知她指的是谁,却也来不及问了。许山已走到近前,站定。张弓长人瘦高,长手大脚,许山却是中等身材,并不出奇。目光相遇之时,张弓长清楚地瞧见他眼中的血丝。
怎么称呼?他开口想问。
许山。言午许,山峦的山。
许兄弟。张弓长很自来熟地道。在下张弓长——我这把弓,听说是许兄弟连夜修不好的,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
那么,我就来说说规则。苏折羽在一边道。今日之试共三局,无论胜负,都须战完全部三个回合。局上会有什么彩头,你们也都清楚了罢,那么……
他人不来,到时候问题我问谁去?张弓长很是傲慢地打断。
不消你挂心。苏折羽哼了一声道。到要问你话的时候,主人自会出现。
原来他是你主人。张弓长很暧昧地一笑。
苏折羽不予理睬,只续道,想必二位都看见那边的梅花了么——第一局比试,便与此有关。
两人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将将开春,还有那么一支两支梅树仍开得盛。远远的梅花带粉,微微摇曳。
看见了又如何?张弓长睨他。
我要你们看的是最大的那一朵花。苏折羽道。第一局简单得很,你们每人射落其中三瓣——我要清清楚楚看到是为箭射落的,而且须要一片一片射落,不能一箭射落整朵,也不能被气劲震落。先射落三瓣之人,便算赢了。
她停了一下,又道,你们尽可施用手段阻挠对方,但有两条——其一,只限弓箭之上;其二,除开这一朵梅花,若有不慎伤及其他梅花的,也算作输。
张弓长一听便知道这是专为为难自己来的。自己弓箭比起这许山显然占了大利,可以梅花之小——再是最大的梅花又大得到哪里去?许山的细剑软弓,只怕反是有利的。他呵呵笑道,倒有许久没做过这般精细活儿了——这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主人?或者——是你?
他转向许山,眼神中似含讥诮。
许山神色如常。我也是刚听说这般规矩。他淡淡地道。
他仍在强打精神。梅花么?他心中苦笑。方才数步之外的一片树叶他便失了手,这似是种不祥的阴影,挥之不去。
一朵梅花只有五瓣,有人射落三瓣,便有人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