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遁入北岭山林,从此只如妖兽般在野地里生存,什么云天宗、什么修真界,都与我无关……偏偏你们在这时候来了……”
“原来如此。”庄溯尘没有再向前走,站在原地看着它道,“你不欲与小玄山为敌,引来追杀,所以并不杀人,而是在尚有余力的时候将他们控制起来。”他低声道,“想必你在与那些根须分离的时候,这种控制手段会失效吧?你也是怕到时再受到攻击,逃不出去,才特意留下一个清醒的人,提前将他们带走。”
“是又如何?”血藤冷笑道,它也不为被庄溯尘猜到心思而发怒了,只当省了自己说话解释的功夫,“我不想死,也不想招惹小玄山,你也不想同伴被我杀掉吧?好好合作,我们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再说……是云天宗的人将这些根须强行融合到我身上,发现无法控制后又像丢垃圾一样将我丢在这里,才会令山下村庄受灾。有本事你们把正主灭了去,别只对着底下人逞威风。”
云应舟蹲在旁边阴影里,听这血藤话中又带上了怨愤之意,觉得这个进展好像不太妙,赶紧在契约印记上戳了戳——怕血藤能够听见,没敢传音。庄溯尘的目光朝他这边微不可察地偏了偏,云应舟赶紧以眼神示意他:差不对见好就收了啊……最重要的是救出皎夭他们,其次是那个女孩,现在这两个目的都已能不起冲突地达成,千万别嘴贱说得人恼羞成怒呀!
庄溯尘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领会到了意思。就在云应舟松了口气、准备要撤的时候,这一丝微笑转变为了冷笑。
“何须如此麻烦?”他直视着血藤那双殷红细小的瞳孔,一手按上了身侧刀柄,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都说了自己现在虚弱不能动……那我直接把你杀了,救出同伴,岂不是比相安无事更好?”
云应舟真切地感受到了庄溯尘身上的杀气,他简直惊了:庄溯尘脑子不是卡住了吧?血藤说是它现在虚弱,但也没虚弱到随便一个筑基期小修士就能轻易杀掉的程度——刚才那妖气可不是假的!就算它不想杀小玄山的修士……就算它还要庄溯尘帮着做事……但因此就站着不动被杀掉,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何况庄溯尘还不是直接偷袭,他就这么把意图先说出来了……
表现过于愚蠢,肯定暗藏玄机。于是云应舟决定静观其变,虽然他怎么想庄溯尘这都是在找死。
只是……云应舟是很清楚庄溯尘的斤两,知道他并没有那种一击必杀的强力手段;但在对面不知底细的血藤眼里,庄溯尘身上真切的杀意、脸上似笑非笑的镇定神情,还有那冰冷的眼神,传递给它的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于是它非但没觉得庄溯尘口出狂言可笑,反倒是联想到此前的挑衅举动,开始疑神疑鬼起来:难道……这小子因为身份“珍贵难得”,不容有损,手里真的握着什么特别的底牌?
通道内安静了片刻,出现了一幕奇异的对峙景象:修为弱者气定神闲,修为高者犹疑不决。好一会过后,血藤才用一种格外喑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随意妄为……就算你真的有把握杀了我,难道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么?在我死之前,我会放开对那些根须的压制,它们发起狂来,顷刻间便能把底下那个村子里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它用凡人性命威胁,是按照以往了解的小玄山修士的性格,试图让庄溯尘束手束脚。然而,庄溯尘的反应却再度出乎了它的预料。
“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那些凡人的性命呢?”庄溯尘面带微笑,语气平静,正因态度满不在乎,更透出了一种森然的寒意,“此地除了你我,便没有第三个人醒着。只要说是你突然狂性大发,大开杀戒,我虽然将你击杀,却已阻止不及……难道还有谁能怪罪于我?”
那个被他推出通道的女孩,在血藤之前耍威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