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竟然无一人敢站起身来反对他,而他们这些做了几十年官的老臣,又如何能不悲愤呢?
主辱臣死,与有荣焉。
祝凤先独身站在整个文官队伍的最前列,眼看着陈靖走入大殿,带头高声大喊道:“恭迎太宰大人!”
作为陈靖唯一可以信任的发小,而且在那场“清君侧”行动之中,扮演好了自己角色的他,继任的乃是大司徒蔡京的位置,乃是地官之首,单论官位,尚在其父太常寺太常卿之上,算得上是晋国名义上的文官领袖,仅在陈靖自封的太宰之下。
听到这一嗓子,其余百官的头,顿时低得更深,赶紧随之躬身大喊道:“恭迎太宰大人!”
陈靖看着眼前朝自己低头请安的百官,面容平静,全无之前那副玩世不恭,随时都敢开玩笑的样子,此刻的他,气质宛如垂暮老人,没有搭理其他人,而是深深地朝着龙椅上方的小皇帝,恭敬地执臣子礼拜倒,朗声道:“见过君上!见过太后!”
被他这么一拜,小皇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几乎就要哭了出来,他带着求救的眼神悄悄地看向了旁边帘子后面,强作镇定的母亲。
女人面带和善的微笑,轻轻地抬手,柔声道:“太宰且平身吧。”
陈靖低眉垂眼,再度揖礼道:“礼不可废,一日为臣,便当执臣子之礼,君上请再受臣一拜。”
却没想到,他这番话才刚一说完,文官队伍中,突然有一人大骂出声道:“你这贼子,弑君乱权,难道也配做我晋国的臣子吗?”
周围的人陡然一惊,脸色剧变,简直像是被人给踩到尾巴的猫,赶紧朝着旁边退开,露出了文官队伍中,一位怒目圆睁,浑身颤抖的中年人来。
祝凤先心下一震,赶紧朝着那边看去,脸色又是一变,忍不住惊呼道:“父亲!”
太常卿却是头也没回地怒骂道:“滚!老子没有你这种目无尊长,无君无父的混账儿子!”
说着,他似乎尤不解气,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脱下了身上的官服,然后摘下象征着地位与权力的高冠,露出了下方素色的麻衣以及头上缠着的一条白巾,此人竟是身着素缟,披麻戴孝来了殿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看着对面依然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的陈靖,太常卿更为愤恨,直接指着陈靖,开始高声继续历数着他的罪行。
“你陈家本是世代忠良,劳苦功高,你父亲承蒙先帝的信任,官拜大司马,而你身为人子,不思感恩,目无王法,竟然做出弑君乱权,颠倒纲常的事情,将你父亲,将整个陈家都陷进了不忠不义的境地,你对得起你自家的列祖列宗吗?大司徒为国事操劳半生,鞠躬尽瘁,你竟狠心将其杀之,只为了排除异己,竟然强行罢免了半数官员,你这混账,又是何德何能,竟敢让皇上称你为‘亚父’!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君不父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听得这般**裸的辱骂,其他人都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往日的朝廷大员,瑟缩地挤在角落里,就好像是一群受惊的小鸡面对捕食的老鹰那般不知所措。
祝凤先更是面色极为的复杂,他,还有陈靖当然都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不少不满他的人以及大司徒门下的余孽站出来反对发声,但未曾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做那出头鸟的,竟然是他的父亲,而且骂得这般**,丝毫不留情面,他连求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求。
陈靖把双手叠放在腰间,神色间十分的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当面辱骂而生气,反而平静地开口问道:“太常卿大人说完了吗?”
“贼子!”太常卿怒吼道:“枉我与你父亲交好多年,竟未曾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是我,是我对不起先帝!是我对不起大司徒大人!是我对不起晋国的列祖列宗啊!”
他说得声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