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陷入了宁静。在山里,空气格外的好,满天星斗就在头顶上,似乎离得很近。
昌旺浩就躺在庄永福家的房顶上,听着身下房子里的动静,眼睛却看着天。
南方,冬天并没有那么冷,不过夜里也不好捱。
手机电量已经不多了,可是老昌依旧忍不住掏了出来,翻出女儿芸芸的照片,盯盯的看。
照片上的芸芸只有四岁,而现在……恐怕孩子就是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未必敢认了。
十四岁,该上初中了吧,听说被拐的孩子没有出生证,上不了户口,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上学。
一想到这,老昌就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让孩子换一个身份上了户口,这样的话他找到女儿的几率就更渺茫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怕这个原因耽误了孩子上学,毕竟教育是一辈子的大事。
心总是拧巴的。
正呆呆的发愣,就听耳边不远处,“布谷”,两声清脆的鸟叫声,心念一动,扭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几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袁逸正呲着小白牙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老昌一乐,脚一蹬房檐,轻飘飘的跳了下去。那边袁逸在前带路,两人蹿高蹦矮,一前一后出了村子。
也没走远,就在村口,找了一块平滑的大青石,袁逸停了下来。手里拎着的东西一样样摆上,熘肝尖、回锅肉、酱脊骨、清炒荷兰豆。简简单单的四样小炒,之后又从兜里掏出两瓶二两装的老白干,拿出一瓶往老昌的怀里一塞,“来,哥,这顿酒非和你喝不可!”
从镇上过来,这个时间肯定是没车了,三十多里的山路,纵然修者体力异于常人,可这份心意也令人感动。
“喝!”
老昌接过酒瓶,打开盖子,跟袁逸碰了一下,一股辛辣顺着食道下去,再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在这样南方湿冷的夜里,让身体格外舒服。
一口酒下去,之后俩人对着大青石上摊开的四样小炒开始发愣。
“特么忘拿筷子了!”
这点事难不住两位高手,树上折下一根粗细刚好的树枝,拔掉树皮,折成长短合适的四段,白酒里沾沾,这就算消了毒了,筷子这东西最简单,就地取材。
“怎么样?别看店小,他这骨头酱的还行啊!你尝尝,你尝尝!”
带来的酒菜都已经凉了,可袁公子这心意倒是让人心里暖和。老昌点了点头,也跟着拿了一块啃了起来。
“怎么样?味还行吧?”袁逸笑嘻嘻地,又说了一次。
老昌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喝了口酒,道:“芸芸找不到,你给我吃什么我也吃不出滋味啊。”
袁逸听了,微微皱眉,拿酒瓶过去撞了老昌的酒瓶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昌哥,你说这个,让我想起个故事来。”
昌旺浩一听,微微一笑,表示洗耳恭听。
“说的是有个旅人,被一群狼逼到了悬崖边上,他不想葬身狼腹,又听到悬崖下面有水声,就一纵身跳了下去!”
袁逸不太擅长讲故事,不过他也不太在意,一边夹着菜一边喝着酒,嘴里也不闲着。
“可是在空中一看,下面是有水,可是水里一群鳄鱼,正张着嘴,等他下来呢!他害怕的工夫,正好悬崖峭壁上有一颗探出来的老树,他正好被挂在了树枝上,悬在半空中。”
老昌听得津津有味,可是他却不慌不忙,直到啃完手里的骨头这才继续开口,“上是肯定上不去了,悬崖峭壁,上面还有狼!可是掉下去也活不了,那么多只大鳄鱼,哪个也能撕碎了他!这人只能不上不下的悬着,可是这样还不够糟糕,挂住他的那棵老树,上面正有一只大老鼠,正在啃咬着树干,或许用不了多久,树干被咬断,他就得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