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油锅,如今,这就是你们要走的路,何来不甘?”
沉重的气息,燥热的人心,郭宪的吼间像是被所有不甘与心痛堵住了般,见着风焱寨的破败,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尸身遍野,心中怒意却无从挣扎,额间的汗珠混着血滚落,颤颤开口,“我们曾是说过,如果面对敌人我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今日,我们万万想不到,竟是死在自己衷心一辈子的人手里!哈哈哈!我风焱寨落得今日下场,真是个笑话,王爷,我郭宪这一世算是认了,士可杀,不可辱!”最后一语仿佛穿透天际,所有人愣在当场,郭宪拿起手中染血长剑一瞬划过脖颈,热血顿时喷洒而出,火光中,渐渐落下的魁梧身影,汗湿的长发垂在两侧,隐约却见着他嘴角微勾勒着弧度,像是嘲讽这一生的结局,悲切悔恨得目不能眠,一双呆滞的眼,落下最后一滴男儿泪。
祁岚逸擦掉郭宪自尽溅到他手上的血渍,冷冷落下话来,“四处查看一下是否还有活口,然后烧了风焱寨。”
“是。”
虞妙妍转了许久,却只发现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让虞妙妍猛一个激灵,急忙进了一间屋子,找了柜子躲起来。
“想不到郭头领有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怜。”
“唉,主要臣死怎能不死,我们暗卫过的就是刀尖儿舔血的日子,脑袋今日有,明日可就不见得了,走吧,没活口。”
听着房内没什么动静,虞妙妍这才缓缓打开衣柜,四周张望了番,这才放下心来,可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外已经一片火光四起,刺鼻的烟味充斥进房间,虞妙妍心上一惊,呛鼻的空气不能再多待一刻,见着桌上的一壶茶,连忙如救命草一样的抓住倒在蒙面布巾上,随即将其捂在脸上,双眸不曾停歇的看着房间每一处,找到叉竿推开门,眼前屋舍已然一片大火连连,烟火肆意毫不渐弱,虞妙妍不待多想,用叉竿正打开门前的火堆,房门上突然一声梁柱断裂的声响,着火的木块纷纷掉落,虞妙妍暗惊,她决不能死在这里,眼前肆意的火焰高飞,房顶的坍塌,薄唇一咬便纵身跃出。
“啊!”跃出落地的瞬间,柱子倒塌压在腿部,钻心刺骨的疼痛让虞妙妍惊呼出声,冒着火焰的木头滚烫的好似要融掉她的皮肉,虞妙妍眼中不觉落泪,吃力的撑起爬出,此刻的这些痛,这些无助,都是她从未经历的。
大火在整个寨子里如狰狞的猛兽吞噬着一切,虞妙妍撑着一根烧断的木头费力前行,娇弱的身影在这番绝境里,却显得异常顽强,一次次踉跄的摔倒,又起身,那一双眼里闪烁着的坚强,犹如星辰一般璀璨,模糊的视线见着寨口,如同看到了晨阳一般的希望,而走出一步,脚下却再也支撑不住,一瞬倒地,眼前渐渐变得漆黑,好似坠入了深渊,无人问津。
一片惨白的光景,看不到任何景物,眼前有个白衣人影,却看不见长相,走上前,却发现那人越来越远,虞妙妍一直追,一直追,却还是无法触及,无法看清他的脸。
“虞妙妍,虞妙妍。”
空灵的声音入耳,虞妙妍却不知是谁叫自己,眼前的白衣人影消失不见,小腿一阵阵的痛意袭来,惨白的光景渐渐散去,被一个模糊的人影所替代,许久方才清晰过来,一双好看的冷峻眉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喊着她的名字,一贯的平平淡淡。
“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祁胤楷见着眼前人苏醒,微收了视线说道。
虞妙妍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靠在床边,斜着脑袋看了看眼前人,“多久了?”
“两天,你现在,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谢谢你。”
“我去叫人给你盛碗清粥来,你的腿伤的不轻,不要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