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神尊阁,白悠兮躲在长廊想着明日偷换千年雪莲之事,顿觉得思绪万千。
池中的兰花开得静好,雪停了之后许多天,紫兰都依旧水润鲜艳,也不曾凋零落败。
她想着,当一朵神界的兰花可真好,不用经受凡间花草的凋谢化泥护花之苦,能日日都开得这么好,清香扑鼻,还能安静凝神。
不知怎地便想到了梦中紫发的男子,不过梦到他两回,便被藏起在了某个小小角落,他的气质彷如能和心中某种令她舒服的感觉像契合,契合得一丝不差。
晚间寂静,只有白悠兮衣裳摩擦到石凳料子的声音。她抬头望望月亮,抱着身子觉得冷了,便打算回房。
心中挂念师父,便自师父寝殿前走过。
她还未走到门口,远远便传来桌椅倒塌的重击之声,在这夜里显得极为大声。
声音是从师父房中发出来的,她便伸手欲开门,复又想起师父在房门外头设的结界太过厚重了,她区区一百几十年的修为是远远无法破开的。
犹豫再三,还是推了推,只是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让她十分震惊。
师父这是……撤了结界吗?
她便紧紧抓着门,探入了脑袋,待进了门,又极其轻微地把门关上了。
她所见是墙壁上一副宽大的神界览景图,屋子里陈设简单却精巧,书桌画屏,笔墨香馨,壁上还挂了一副遒劲书法,乌黑笔触浓重而行云流水,细看正是《周易》里头那段“天行健”乾篇。
她本是偷进,心里发虚,靠近了一副白玉帘子,那帘子后头便是师父安寝的屋子,她捂着咚咚直跳的心口,暗自祈祷着师父正睡着,千万不要发现了才好。
里头居然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不曾有。
白悠兮挑开白玉帘子,入眼的是两张圆凳倒在盘有古莲花的羊毛毯上,桌上一青花瓷壶倒在桌檐,细长的水流从桌上铺漫到毯子上。
而她心中牵挂的师父,此刻正仰面躺倒于床榻边,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血迹斑斑。
“师父——!”白悠兮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冲上前将兰陵扶起,待他的头被扶到自己臂弯之间,手指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渍,却在触及到他脸庞的那一刻,发现他浑身滚烫如火。
这是发烧么?不,师父神祇之躯,哪里会发烧?
这是……
这是火毒!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如今师父这个模样,一定要去找诸神来医治的,可是难道现在把他丢在这里?
白悠兮替兰陵整理着脸上的乱发,看他疼得紧皱的眉头成川,便伸出手指想要抚平。
师父生的好看,但是白悠兮的视线却从来不敢在他颈部以上的地方过多停留,那双眸子里总是盛满拒人千里的寒意,她怀着满满的敬畏之心从不敢触及,只怕如此超凡脱俗的模样,一碰就会散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着兰陵。只是师父危在旦夕,如此紧要关头,她居然还被色相迷惑……
心中涌上一股愧疚感。
“师父,师父,你醒醒啊,不要吓徒儿。”
她摇晃着兰陵的身体,企图他能睁开眼,看一看她,然后告诉她该怎么帮他。
兰陵不醒,口中流出的血却越来越多,他的身子也越来越烫。
白悠兮轻轻放下他的身子,察看那青花瓷壶中只剩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水,倒了一点喂给兰陵,兰陵却突然有意识了,抓住茶杯吞咽着茶水。
白悠兮被师父突然醒来惊到了,连连又倒了三杯,兰陵喝得极快,白悠兮再想倒水时,却发现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