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透露些许无奈:“那婢女是一只半魂鬼。白姑娘,你也只有一半魂魄。”
先前锥心刺骨的回忆携带着苍茫火星又仿佛腻上她的身体。
白悠兮强按下心中澎湃,笑道:“师父先前告诉我,前世我过得并不好。他老人家怕我伤心,一直没有告诉我前世的事情。但是我非要记起来,他也没有拦着我。”
傅容尘一喜,拉住白悠兮的手:“真的?你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白悠兮垂眸,把傅容尘的手缓缓推开,道:“仙君如今想娶我,可是想补偿前世的我?”
傅容尘眼睛一亮,点点头。
她便又缓缓道:“前世为人之时,我被冻死在腊月三十的晚上,于午夜时刻百鬼缠身,浑身如坠落寒冰地狱。百鬼凶残,食了我一半的魂魄,而魂魄不齐的鬼魂入不了地狱,我便凭着半散不全的魂魄游走人界,我本以为死后便不用再怕寒冷,直到温紫仪用手心托起我时,那温热与寒冷才有了比照。”
傅容尘心下悲悯。
“那时我便料到,这个让我重拾冷热感觉的人,注定是我还不清的债孽。而事实确实如此,我为她遮风挡雨,牵线搭桥,不曾有过半分私心。但这话似乎是违心的,我喜欢上了你,这便是最大的私心不过了。可是这怎么可以?温紫仪有恩与我,我便将她置于何地?你心属温紫仪,我便将自己置于何地?细算来,不过就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可是容尘,你辩不出温紫仪真假便罢,何以会听信连姝的话,生生将我烧死,任凭那狗道士侮辱你的结发妻子,任由她被下毒害死,你怎么忍心?”
傅容尘目瞪口呆,拳头紧握,颤抖道:“你说……你说什么?你说连姝害死了紫仪?”
白悠兮不看他,继续说着:“你信我好,不信也罢。其实你何曾信过我,那时我说我没有害温紫仪,你何曾信过我?我身上这口黑锅,从来都不是替蛇妖背的。容尘,我一直都是在替你的仙后背黑锅……”
他表情痛苦:“怎么……怎么可能……这么些年来,我与连姝……”
“你又娶了连姝,娶了心思缜密的连姝,弃了一片痴心的温紫仪,弃了……我。”
傅容尘按住白悠兮的肩,按得她觉得疼:“暖儿,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救你们的,我与连姝成婚,也不过是仙君之位需要……”
“够了。”白悠兮扶了扶额角,打断他的解释,“其实这些都是前世的误会,如今都解开了,你也知道了。我觉得我记起前世,并非是要判断我对你是否还是真心,而是要替温紫仪申冤,至少不能让那蛇蝎心肠的女子戴着假面具再嚣张下去。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都知道了,如何处置,都是你的事情。对于要连姝,你要杀要剐要宠,都与我毫无干系。只是温紫仪墓前,烦请你走得勤快些。不然你这仙君之位,着实当的荒谬。”
傅容尘抬手之间,竟已无言可对。
“仙君请回。”白悠兮背对着傅容尘,下了逐客令。
傅容尘立在一侧,望着白悠兮坚决的背影,顿时觉得失魂落魄不过如此。
他信了多年的师妹竟是幕后黑手,他自认为负了多年的妻子却不是真正的爱人,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子,他本以为能好好补偿她这一辈子,却又被血淋淋的真相横亘在茫茫两岸。
他再也碰不得,因为没资格。
待那房门再度闭上,白悠兮却捂着心口,再也无法装得那般若无其事。
——她很有事。
前世记忆不过记起一瞬,那无边的爱爱恨恨已经全盘涌入她心里。
方才同他坐在一起,饮得茶水彷如当年共饮的陈酿老酒,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