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量压得我一时几乎窒息。
但好容易把自己身体稳住了,之后紧跟着所发生一切,却容不得我再有半点迟疑和停顿。
因为就铘刚刚倒我身上瞬间,我听见从我刚刚一路逃来那个方向,那条已被我远远抛身后槐树林所包围着小路头,突兀响起一阵尖锐又短促惨叫声。
继而林子里蓦地响起阵细碎脚步声,说不清楚这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远远,似是正朝着我这方向迅速靠近过来。
我正要分辨那究竟是什么人脚步声,是谢驴子他们,还是那些活尸?但此时突然一阵大雨毫无预兆地从头顶泼了下来,巨大雨声迅速侵吞了周围所有声音,令我再也无法判断任何声响,而周围能见度瞬间变得加糟糕起来,一切都被晨雾和大雨搅得一片模糊,隐隐似乎有什么东西那片模糊中悄然蠕动着,我不敢细看,只借着一股突然而来力气猛站起身,抓着铘两条手用力拖,朝着他刚才所走那个方向急急地挪了过去。
依稀记得刚才能见度还没变得那么糟糕时候,我曾见到那方向有一栋屋子。很小,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但当下我实也没别地方可选择了。
几步过后,果然见到一个屋顶轮廓一片雾气和水汽蒸腾中显现了出来。
赶紧拖着铘过去,但随着距离接近,我无比失望地看出那是一栋真真是小到可怜房子。小,而且极其破败,破败到不仅屋顶漏空,就连房门都是没有。
这当口雨下得大,甚至连之前平息了许久风也又开始悄然肆虐了起来,大雨伴着狂风,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我一度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再拖动身下那个越发显得沉重男人了,而他依旧静静如尸体般地躺着,无知无觉睁着一双紫色瞳孔,没有任何生气地对着天,即便密集雨丝不停冲入他眼帘,亦都无法令他那双眼睛有那么一丁点颤动。
我不禁开始感到有些绝望。
一天一夜没合过眼恐惧和奔波,腿上伤口被雨水浸泡后加刺激疼痛……以前经历过无数危险境遇,但可以说,无论哪一次,情况都没有像这次那样狼狈并且无助。无助是自己受伤那条腿。当人无法靠自己力量去行走时候,这种恐惧和绝望感会比正常时候递增无数倍。因而不知不觉速度又慢了下来,我想停下喘口气,因为两只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可就刚刚要想停下脚步时候,冷不防借着眼角余光,我一瞬瞥见不远处雾气中一道漆黑影子蓦地从里头钻了出来。
露出一张形同骷髅般脸,见到刹那我几乎连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只觉得全身血液一下子全都集中了两条腿上,我一把重将铘拖住,用着连自己都无法想象速度倒退着连步就朝身后那栋破败小屋里钻了进去。
一头钻进那间散发着浓烈霉味房子内,我忙拖着一条瘸腿连蹦带跑冲到门边将那扇横倒地上木门扶了起来。
据说危机时刻人容易爆发出比平时多得多力量,这真是一点不假,这门板虽破但却是实心原木,平时别说一个人,就是两个人我也未必能稳妥地把它给抬起来,此时却被我一下子从地上抬起推到门框上,三下五除二用边上橱柜给顶严了,转身将旁边那扇窗用力关紧,窗倒还没坏,因为它不是玻璃面,而是木板。没有缝隙不透光,因此刚一关紧,整个世界似乎突然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疯狂而来暴雨和狂风,一瞬被隔绝了这片小小空间外头,只留一片寂静,紧跟着而来黑暗中无声无息笼罩了下来,却也因此,莫名带来一种小小安全感,好似小时候每次夜里感到害怕,就躲进被窝里,那一瞬间感觉一样。
明知道仅仅只是一层脆弱防护,却莫名地感到那么一丝丝安心。
这安心让我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