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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多年累积怨气倾诉一番后,拉格伦神清气爽,拍着灌满茶水的肚子一摇三晃地离开;安格斯放下没喝多少的茶盏,稍稍整理拉格伦泄露出来的信息,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杰夫?桑德利,这个精明又自利到了骨子里的渣滓……还真是个不错的“玩具”。
“你比我抢先了一步啊。”对着空荡荡的偏厅,安格斯微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
与西里尔告别,南闷头走到外院,心里的感受很不好。
埃伦领地的沦陷发生在快十年前,那一大片富庶领土的沦陷,让切斯特前线真正地成为了直面战场的、真实意义上的前线,再也没有任何缓冲地带。
赛因王国千年积累,并非就真的孱弱到毫无还击之力。
但前线战局仍旧步步危机。
归根究底,仍旧是神权与王权之争。
南很不愿意去深入考虑这个问题,教区教父想要深入地直接统治教区内的王国、让更多迷惘的世人回归天父的怀抱,这不能说是过错。
但王权也有王权的正义性。
应当同属于正义的两方在实际统治权上发生冲突,这是南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但局势从来都不会以某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他也只能接受两方日愈剧烈的冲突、内部斗争比外部斗争更加残酷激烈的事实。如果两方能抛弃前嫌、放下成见,埃伦领地不至于沦陷十年,化为废土,让许许多多的人只能遥望故乡。
但很无奈,这个想法只能成为美好虚幻不实际的幻想。就算真的发动反攻计划,又由哪方来坐总统领的大位?谁来做复土军的元帅?谁又会轻易松开手中的权柄?
南苦笑,他能理解西里尔轻松话语中的无奈,这个风度优雅的年轻人或许早就明白……自己有生之年再也难以踏上家乡的土地了吧。
“托莱先生。”外院执事毕维斯看见南走过来,微微一颔首;这个中年人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但经过沉淀的气质中越发散发出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沉稳魅力。
“毕维斯先生,你这儿在处理上有什么问题吗?”南收起情绪,谦逊地回礼。
只是一句话,毕维斯就明白了南的来意。那位安格斯不放心他们的执行力度,这方面他倒是能够理解,当即直言道,“仆人们已经按照安格斯先生的吩咐分组了,不过细节上还有些问题。外院的园丁、马夫等人的家人也住在仆人房舍。”
“唔……先让他们的家人都集中到一处吧,这应该比让他们各自分散开要安全一些。可能会有少许不便之处,但我想……只需忍耐过今夜就好。”南建议道。
“那就集中在马厩吧,那儿的草料房有足够空间。”毕维斯立即做下决定,并安排人过去清理草料房、准备取暖用的炭盆。园丁家属中有幼童,这种夜晚里可不能受凉。
安格斯的几句吩咐落到实处,就是许许多多的人必须按照统一的管理行动起来。外院的局势比内院简单得多,但同时人口众多、面临的麻烦也不少;好在毕维斯这位帝福尼的男性情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处事颇有手段,能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偏厅中,安格斯对着空荡荡的墙壁自言自语了那么一句后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慢悠悠地侧过半身,看向壁炉旁安静矗立犹如家具摆设一样的男仆。
“对于拉格伦的诉说,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直视那名男仆恭顺地垂下的眼帘,安格斯不紧不慢地说道。
男仆抬起眼皮,迟疑了一下才恭恭敬敬地弯腰说道,“您是在吩咐我吗?”
“对。”
“这……我不太明白。”男仆神态愈加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