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
“罢了罢了。今日你们大哥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你们兄弟几个也是要有样学样了。儿子憧憬我和他们爹的感情,故而才想也和我们一样,日后找个合自己心意能相伴一生的未来伴侣,我这当娘的莫非还要拦着不成?话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得了。日后你们兄弟几个的婚事我也不费心了,便是直到咽气儿也看不到一个孙子,那也是我的命。”
说罢,她站起身来,歉意地对宋青书笑了笑,温声道了一句,“今日本是想好好招待青书你一番,却不曾想竟是让你看了这么一场笑话,还望青书莫要放在心上。”
宋青书忙道不会。
花夫人又欠身行了一礼,便言道自己身体不适,提前离了席。
她走之后。
大厅里安静了许久,忽然,一声劫后余生般的长叹响起在落针可闻的厅内。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花家二哥正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暴风雨过后的放松庆幸。
“今年这波可算挨过去了吧?”他声音虚弱。
这话一出口,花家几兄弟便你一眼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
“应该是吧,娘今日可是演得狠了,恐会伤了元气。”
“呿!五郎你这说的什么浑话!娘身体好着呢,怎会因为这点小事便伤了元气?你忘了去年……”
“对对!还有前年……”
几个人越讨论越开心,竟是将往日花夫人为“逼”他们早日成婚使出的“招数”,当作是陈年趣事,干脆在饭桌上开起了谈话会。
宋青书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
他忽然想起曾经,殷素素教育张无忌的一句话。
她说,无忌,你记得,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宋青书现在觉得,他五婶这句话说得真是对极了。
这小千世界的凡尘女子,一个一个,当真是……有些可怕。
心有余悸地望了眼花夫人离去的方向,宋青书有些惊悚又有些敬畏地发觉,自己原本稳固在筑基大圆满的修为,竟在此刻跳了一跳,直接晋升了境界!
他不是叶孤城。
他不会因为宋青书是花满楼的朋友,花满楼又是陆小凤的朋友,而有丝毫的顾忌。
在他眼中,剑就只是剑,使剑的人,也就只是使剑的人。
他或许没有叶孤城的悟性,看不出宋青书身上剑修之道的影子。
但他有着身为一个顶尖剑客对同类的绝佳嗅觉。
打从第一眼见到宋青书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与自己是同样的人。
——对“剑”之一道有极致追求,且已有所成就的人。
如此,既已相遇,何不一战?
西门吹雪已然自觉走出了大厅。
宋青书既已应战,自是紧随其后。
他脚步即将跨出长窗,却听花满楼在身后叫了一声:“青书!”
回首望去,果见那温柔纯善的青年正起身站在圆桌旁,朝向自己的脸上,带着一缕显而易见的忧色。
宋青书心下一暖。
“七童,无妨。”
他温言道。
那平静的语气中仿似蕴含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让花满楼原本微乱的心几乎瞬间平定下去,再无半分纷扰凌乱。
花满楼于是笑了。
“既如此,我便也见识见识青书的剑法。”
他道。
宋青书含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