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不少的非议。从前众臣的恭维,逐渐转变成了忧虑,皇太极每日收到的奏疏中都有不少谏言,恳请他视朝勤政,勿荒废政事。
十二月癸未朔,朝鲜国王以书来谢罪。
甲辰,佐领刘学诚上疏请立郊坛,并勤视朝,朝中请上尊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皇太极才终于答复诸臣曰:“诸臣奏疏,本汗皆一一过目,疏中谏言本汗应视朝勤政,所言极是。至于建立郊坛,请尊号,本汗尚未知天意所在,何敢遽行,果成大业,彼时议之未晚也。”
于是,皇太极终于恢复早朝议制,重新上朝理政。
海兰珠终于能好好歇上几日,遂将这一个月来赠礼的单子潦潦看了一遍,这才留意到一个熟悉,却又令她生疑的名字。
汉军正蓝旗副都统——李率泰。
所赠之礼……不是别物,而是丝帕。
海兰珠遥想起当年在抚顺将军府上的种种来,心中隐隐觉得,其中必有深意。
于是她派了奴才去给李率泰捎话,不过多时,奴才便带回了一封李率泰亲笔信一封。
信中写:“家父病危,别无他愿,恳请娘娘来府一见。”
看到这封信后,海兰珠陷入了犹豫。
李永芳病危……作为故人,她的确应当前去探望。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与李家,没有恩情,只有恩怨。而李永芳想见她的理由,她左思右想,只有可能是为了李延庚。
自刘兴祚诈死投明一事泄露,其生前谋划之事,从复州到宁远,刑部每一件都查了个水落石出,李延庚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复州民乱,他是主谋之一,往后的次次与明的交战中,他皆有通敌之嫌,且证据确凿。
皇太极令其入狱论死,听闻他本是死罪难逃,但李永芳手握□□哈赤所赐的免死令牌,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眼下李永芳时日无多,唯恐今后无人再替李延庚作保,才想到了她来。
只是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是什么活菩萨,从前因为善良而吃的亏,已经足够发人深思了。
她救不了李延庚,正如她救不了刘兴祚。他们选择了置身死于度外,曲线救国,便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反复思忖之下,海兰珠还是决定先将此事告之皇太极。
“听闻李永芳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利落……他也算是归附我大金的第一位汉将了,早年与朝鲜缔盟,他有头功,若是真是病危,当前去探望才是。”
但皇太极顾念李延庚犯得是通敌之罪,还是打消了亲自去探望李永芳的念头。
如今金国早已不止区区八旗了,汉军旗和蒙古旗的人数皆不在少数,何况其中还以战俘居多,正是鱼龙混杂,人心未辑。若他奖惩不分,继续恩养李永芳一家,岂不是在纵容怀有逆心之人?
三思之后,他才决定道:“既然他想见的人是你,你便替我去看看他吧。”
海兰珠知道皇太极有所权衡,遂按照他的意思,第二日便去了李永芳的府邸拜访。
病榻上的李永芳,面色枯槁,已是枯木朽株,行将木就。
李永芳见到她后,便是一声掩面长叹。
“一念之间呐……当年在抚顺的那一念,又对错何如呢?”
海兰珠听着他这一言,心塞不已。
十六年前,抚顺城楼上……她曾对李永芳说:“要杀,还是降,不过是一念之间。将军一念,或许能扭转历史呢?”
没想到,她的一句箴言,令得李永芳弃城投降,也从此拉开了金国进取中原的序幕。
这便是她拼了命想要逃离前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