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喝得甚欢,哪里有空理会这个侄子,挥手道:“大贝勒多虑了,我建州大军一路未曾遇敌,那布占泰要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我看在眼里,低声骂一句:“昏庸!”
代善倒是意料之中的口气:“怕就怕他并非昏庸,而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我还未来得及有所深思,正在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上殿来:“报——”
舒尔哈齐与策穆特赫这才察觉事情不妙,搁下酒杯道:“快说!”
“费英东将军在乌碣岩遭遇乌拉骑兵阻截!”
“敌军有多少人?”舒尔哈齐追问。
“初步观测,有……有上万大军!”
上万大军!全场一片哗然,建州只有三千人,还带着几百户收编的百姓人家……
乌碣岩,布占泰,朝鲜……这些都和信上所说相差无几……
策穆特赫抱头跪地,“这……这……三都督,这可怎么办啊!”
那舒尔哈齐还愣在原地,只见褚英已经冲出了大殿。
“众将听令——”
余下的两千多余部将士,在褚英的一声号令下,快马加鞭地前去乌碣岩支援。
果然不出代善所料,布占泰分明是与朝鲜达成了协议,让乌拉军在朝鲜境内钟城附近设伏,以至于让费英东和其部下在乌碣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朝鲜竟会借道给布占泰!
乌碣岩地势险恶,三百多士兵还带着五百多户东海部的居民,等我们赶到,费英东已经与乌拉部的先头部队交战过了几回,三百人哪里打得过上万人,一路节节败退。
舒尔哈齐这才意识到情况危急,赶到时见那五百户居民不知所踪,连忙问费英东这些居民现身在何处。费英东倒是临危不惧,显然是有多多年征战经验的,遇到如此险恶的境况,见情形不对头,当机立断,让扬古利带着一百名士兵护送这些居民到了乌碣岩山之巅,以免他们陷入混战之中,费英东和其余的两百人留下与乌拉军周旋鏖战,等待援军。
费英东等两百余部伤亡不多,但乌拉军却好像无心恋战,打了不一会儿就莫名其妙的撤退了。我心生疑惑,再联想到布占泰那信中所写“佯装厮杀”四字,更是忧虑。
果然,舒尔哈齐也察觉道,“乌拉军为何又退了?”
扈尔汗站出来,大刀抗肩,“领军的那个胡里布,是条汉子,我骂他‘偷袭算他娘的本事,有种大家正大光明干一场’,他就带兵走了,说是等主帅来了,再一决高下。”
代善眉头紧锁,侧身对我说道:“老八说你精通兵法,可是真的?”
精通谈不上,但孙子兵法什么的还是读过的,那日在后院皇太极教我骑马时,稍微用我的二十一世纪目光吹嘘了一下而已……
我不置可否,代善又说:“你觉得,这是不是布占泰的调虎离山计?”
我们大军赶到乌碣岩支援,而乌拉军却莫名其妙地撤退了,的确像是做饵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如果说真的是调虎离山计的话……
我惊呼出来:“斐优城!”
我显然是说中了代善担心之处了,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
“天就要黑了,既然乌拉军已经退了,那么传我的命令——让士兵在此处安营扎寨!”舒尔哈齐决断道。
费英东连声反对:“三都督,万万不可啊!现在我们大军已到,乌拉军随时可能来袭啊!应让全军戒严!”
褚英也沉不住气了,请命道,“叔父,乌拉此举定有阴谋!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