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值房内的众人一眼,问道:“敢问,荥阳郑懿君可在?”
郑懿认得这个人,是个在宫中担任谒者的小宦官,经常会来众省部曹传令,于是站起身道:“仆就是荥阳郑懿,敢问有何事?”
“陛下有诏,命郑君前往皇信堂接诏。”
接诏!
这个词对郑懿来说很是突然,他此前只在朝会和皇帝巡视尚书省诸部时才能见到皇帝,大多还是远远遥拜,话只说过寥寥数次,没想到今日会有接诏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郑懿就在众多同僚的瞩目和议论声中,跟在谒者的后面出了尚书省,朝着皇宫赶去。
等到了皇信堂外,谒者将郑懿领到殿下,说道:“郑君在此稍侯,仆还要去禀告陛下。”
皇信堂郑懿还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听说这里刻画着历代先贤事迹图,一直无缘得见,有心看一看,又害怕有失朝仪,只能恭恭敬敬禀手站立。
等了小半刻钟,还是没有得到宣见,郑懿吹着冷风,心里面七上八下,殿内虽然听得到有声音传出来,只是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说的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看到了一个他很少能看见的年轻高官--冯诞走了进来。郑懿虽然跟冯诞不熟,但是因为冯诞的身份,也属于他必须知道的重要人物,不是为了巴结,仅仅是为了多知道一些重要人物的事迹,也免得撞面却不认识的尴尬。
郑懿对着冯诞长揖道:“下官郑懿参见南平王殿下。”
郑懿,荥阳郑家子弟吗?
冯诞笑着点点头,道:“郑君可是荥阳人士?与秘书郑公有何渊源?”
“秘书公正是家父。”
冯诞待要再说,就听见殿上宣号,皇帝出来了。
皇帝当先在前,后面左边跟着张瑁,右边还有一个便服女子,当然不是宫女,正是郑嫔。
冯诞和郑懿稍稍抬头看了一下便下拜行礼:“臣诞(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皇帝没说话,对着张瑁点头示意。
张瑁从身边小宦者双手承奉的檀木盘上的两道诏书中取出右边的一道,双手奉着上前三步,打开后高声宣道:“诏曰:朕闻之,婚者,上以奉宗庙,下以继后嗣。往朔稽古,伏羲制礼,女娲为媒,盖以理俗世之纷乱,正男女之义结。南平王臣冯诞,咨尔长女幼自闺荣,仪正芳闱,佳名闻于殿陛,朕常自谓得此佳妇。今欲与冯氏续结良缘,承古礼传嗣佳言,归冯氏女于我魏家,为皇长子妇。以子孙昌茂,内居家邦。钦哉!”
宣完这道诏书后,张瑁将之放回到檀木盘上,取来左边的一道,宣读道:“诏曰:朕闻夫妇之意,人伦之大礼,古今之规范。荥阳郑氏,古传于周宣,近闻于汉魏,朕其仰之。访知吏部曹臣荥阳郑懿有第四佳女,而朕有良子,岂得不求而配之?今诏郑氏,以郑懿第四佳女,得为朕次子聘妻。以子孙昌茂,为魏宗藩。钦哉!”
张瑁宣完旨意后,皇帝就转身走进殿内,留下奉着诏书的张瑁和一边的郑嫔。张瑁下了殿,将圣旨奉给冯诞和郑懿,等冯郑二人起身后,对冯诞说道:“殿下,陛下今日有所不适,不能久留外臣,殿下即接了旨,可回省部职任。”
冯诞听了这话,明白皇帝这是今日不想再见他了,可见,刚刚这道诏令就是对他提议为皇长子择母之意的回应。皇帝的意思就是不会将长子过继给三妹,而以将他的长女作为皇长子聘妻作为筹码,要他以后不要旧事重提。
对于终于定下了长女为皇长子妃的事,冯诞当然是心中颇喜,只是相比于过继的事,未免美中不足,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见好就收,同时心中也明白,即便他父亲也没法再在过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