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沉沉说,“所以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初始病原体和锚点的事。诚然,我希望我们家四代人为之奋斗的医学项目能够取得完满的成功,但如果这个研究的成果将会落在亚瑟资本的手里,那我宁愿它半途而废!”
他起身站在铁闸门前,目光扫过B舱密密麻麻的监房,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道:“如果你和你的上司行动失败,这些人最后顺利到达鲨鱼岛,只要没有‘锚点’,他们最多只能被改造成‘快销品’,谁也活不过半年以上。”
他回头看向李维斯,黑眸死灰复燃一般闪烁着暗淡的光辉:“我的缄默,是守在地狱前的最后一道底线。”
看着伊藤健太,李维斯内心有些难以表述的震撼,这个人太复杂了,已经很难用“好”与“坏”来给他下定论,他对医学的执着让他成为博伊尔的帮凶,但家族经历和父亲的死又让他保留着最后一线人性的清醒。
他宁可被亚瑟资本抹去所有身份记录,借着杀人犯的壳子苟延残喘,把自己当做守在地狱前的最后一道底线,却始终没有放弃活下去……
只是怕死吗?
未必。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执念,伊藤健太也是,他的执念就是伊藤家族投入了四代人的这项医学研究,他始终抱着一线希望,期待超级脑研究能够取得完满的成功。
一刹那,李维斯几乎确定,他已经找到了那个“锚点”,或者最起码,他已经有了寻找初始病原体DNA的线索。
只是,在确定自己的成果不会被用于杀人武器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好了,药打完了,没有过敏。”伊藤健太转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死气沉沉的BN12,给李维斯拔掉打完的点滴针,佝偻着身子坐到他床脚,劝道,“你需要休息,别仗着年轻健壮过度透支自己的身体,小小的伤寒有时候也能要了你的命。”
李维斯点点头,起身上了个厕所,回到铁栅门前冲监控天眼打了一组手势,示意宗铭设法和自己见一面。
外面天应该已经亮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加布林例行上浮的时间,不知道霍克要怎么应付DHS的人。这么要命的关键点,他可能不会允许宗铭离开主控舱。
还有克拉克夫人,不知道霍克会怎么处置,不过有宗铭在,他大概总能想出办法来吧…………李维斯回到床上,头重脚轻,浑身乏力,虽然满脑子都是致命的揣测,但几乎一合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这大概是他在加布林睡得最沉稳的一觉,连噩梦都极为清浅,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李维斯醒来的时候看到伊藤健太仍旧坐在自己床脚,靠着铁管床架,背挺得笔直。
眨眨眼,才发现那不是伊藤健太,而是宗铭。
李维斯惊了一跳,抬起身道:“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嘶哑低沉,喉咙剧痛,李维斯忍不住干咳几声。宗铭扶着他的脖子给他喂了半瓶水,用额头贴着他的,皱眉道:“怎么还在发烧?他们说有医生给你处理过了。”
“打过抗生素了,恢复总需要时间。”李维斯安慰他道。宗铭将他放到枕头上,大手在他额头侧颊流连,最后停在上臂处:“胳膊怎么样?”
“缝合了,皮外伤。”李维斯问,“你怎么来的?霍克怎么敢放你进来。”
“我帮他把加布林开出了美国,按理该要点酬劳。”
“我们已经离开美国了?”李维斯睡得实,完全没感觉到时间流逝,“几点了?DHS的人没有起疑心吗?”
“下午五点。”宗铭说,“凌晨我们偏离了既定航线,按时上浮,克拉克夫人在霍克的要求下和DHS的人打了卫星电话,告诉他们加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