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吗?”
“会这样吗?”
田午连问了两句,似乎真的怀揣这样的希望,因为……不周山虽然不在泗水,可泗水却是共工的出生地。
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江水,便是泗水古称,那是少昊之国。
身边的亲信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公子午会连问两句会这样吗,但他还是回道:“上古之事,真假难辨。怕再无共工……况且墨家以禹为圣,栉风沐雨为乐,善修水利,便有共工,却只怕也……”
这只是正常的回答,田午喃喃道:“那便是不会。就算会,力能胜命……况且墨家以禹为圣,怕是即便不周山再倒,也正合天命,如何能灭的墨家上下一个不留?”
那亲信不知公子为何这样说,却也听出了田午话语中的无限惆怅,只好劝道:“雨大,请公子入帐。”
田午点点头,步入帐内,思索许久,忽然召集了身边最为忠心的三十多名死士。
两个人把守帐门,不准他人进来,外面雷雨交加,正掩盖了里面的谈话。
田午看着这三十多名真正可以信任的士,这些士只是朋友,却非有直接利害关系的贵族。
他苦笑一声道:“我不想回临淄了。”
一句话,身边的士人惊道:“公子……欲成大事,不拘小礼。难道公子真的是欲效泰伯之事?如今已到沂水,只要击破正面之敌,便可入莒,莒大夫可以为助力,临淄事可定矣!”
田午却叹息一声道:“我想错了。回去有什么用?临淄城可以挡得住鞔之适吗?”
一名死士道:“临淄城固然挡不住鞔之适,可是天下的规矩却能挡住鞔之适。临淄城方八里,可这天下的规矩,却有九州之广。诸侯可以死,却不可以被天子之外的人审判。鞔之适可以攻破临淄,却攻不破天下的规矩!”
田午大笑道:“天下的规矩?天下的规矩,是庶民不知义而惧死,士人才有骄傲。可你看看今日一战,那些庶民隶农出身的人,他们是否懂义?是否也一样骄傲?这天下已完、已乱,哪里还有能够约束墨家的规矩?”
身边亲信道:“公子欲往何处?”
田午起身,望向北方道:“朝鲜。”
不是地理上的朝鲜,而是武王封微子于宋,封箕子于朝鲜的朝鲜。
他面向一众惊诧的士道:“昔年吾先祖敬仲,离陈居齐,历数世代姜,我已明了其中的手段。我往朝鲜,定有作为。”
“昔年晋文出逃,有狐偃、赵衰、颠颉、魏犨、胥臣等朋友相随,终成大事而皆列卿大夫。”
“今日事,愿随我走的,这便趁乱夜奔,经莱出海。不愿随我走的,皆可归乡,我不阻拦。”
连问三声,终于有两人起身道:“公子请行,我有家人,恐不能追随。此事我等必然严守,不会泄露。”
田午取出身上的一块玉道:“军中无以为谢,你们追随我久矣,便以此玉相赠。还有谁?”
一众人无人再站出,皆道:“我等愿随公子。以死相报,方以为士。”
那两人与众人拜别,又面对田午相拜三次,经过大帐门口的时候,却被守卫在门口的两人刺死。
出手的两人道:“公子仁义,然而人心险恶,不可不防。若公子以为如此损公子仁义,我二人甘愿受戮。”
说罢作出欲要自刭的态势,田午长叹一声扶起道:“若上帝有罚,便由我来承受吧!”
他既扶起了两人,便道:“自此之后,世上再无田午。”
“我本陈人,便以故国为氏。”
“此去朝鲜,涉海而行,便以涉为名。此去当胜,以胜为字。”
涉字他说出的本意,这倒没什么。
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