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望着这个离她不过咫尺距离的男子,眼底有血丝浮现。
“夫人在说什么?”温子良一怔,神色间看不出真假,只道:“那些是大夫开得药,我怎么会给夫人乱喝呢?”
他一边说,一边倾身,似乎试图安抚的摸摸她的发丝。
可温夫人到底是偏过头,躲过了他的触碰:“我是谁?”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问:“子良,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夫人,你今日是……怎么了?”温子良凝眉,有些不解。
“你还在骗我吗?”她眸底光芒微弱,却异常的固执:“我并不是唤作什么婉仪,是不是?”
“夫人,你的确是婉仪。”温子良道。
“你骗我,你在骗我!”她声嘶力竭的质问他:“我分明唤作阿妩……我唤作阿妩,是不是!”
温夫人的怒意,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她依旧柔柔弱弱,可骨子里却是执拗而坚韧,哪怕是姜衍看了,也忍不住惊奇。
那一刻,他的目光落在温子良的脸上,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丝毫不愿放过他的情绪。
果不其然,在听到阿妩二字时,温子良的脸色终于有那么一瞬异样起来。他很快敛了神色,下意识攒出一个笑来。
“夫人,谁告诉你的?”他安抚道:“你并不唤作什么阿妩,你是我的夫人……婉仪。”
在得到这样的回答时,温夫人的脸色终于颓然一片:“你出去罢。”
她万念俱灰的闭上眼睛,神色寡淡而凄楚。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告诉她真相,不愿告诉她,她究竟唤作什么……他啊,分明说是她的夫君,可却一次又一次,欺骗着她。
“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蹙着眉梢,神色担忧:“你并不叫什么阿妩……”
“温子良,你什么时候……愿意放过我?”她无力的笑了起来,比哭还难看:“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怎么会不够呢?她就像是孤魂野鬼一般,失了记忆,失了自由,被囚禁在这丑恶的地方,终日里被他蒙在鼓里……她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温子良呼吸一窒,他紧紧盯着这个女子,心口处似乎有什么被割裂开来,疼的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夫人……你会没事的。”他大掌终于落在她的发梢之上,温润而干燥,可任由他如何柔和,也丝毫温暖不了她的心。
……
……
偃师城中,依旧寂静。
三七和殷墨初百无聊赖的坐在客栈的大堂之内,两盏薄酒,几道佳肴,似乎在等着什么。
“唉,你说长安怎么还不回来?”三七撑着脑袋,一袭粉紫色的裙摆很是俏丽可人。
她即便生了一张和十里一模一样的脸容,可因着两人气度全然不同的缘故,只一眼便可让人知道其中差异。
“不知道,”殷墨初优哉游哉的倒了杯酒,不咸不淡道:“估摸着是去城主府了罢。”
姜衍和莫长安一起,除了正经事儿以外,殷墨初倒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真的假的?”三七挑眉:“那你怎么不跟去?先前你不是还说,来这偃师城是要除妖的?怎的一日两日的,也没有见你动静多大啊?”
先前殷墨初说,他来偃师城不是寻莫长安,而是听说这附近的怪异之事,才存了几分心思前来一探究竟。
殷墨初闻言,哼笑一声:“我就是瞧瞧而已,又没说当真要解决?”
说着,他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显得很是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