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破旧的木门,屋里传来一股垃圾腐烂的味道。 油腻堆满脏碗的厨房,塞满了脏东西的垃圾桶,还有满地的沾血的卫生纸,都让这座房子看起来像个垃圾回收站。 “你回来了,”床榻上躺着听音乐的中年女人,顶着一张艳丽而发黄的脸,懒洋洋的跟她打招呼,“既然回来了,就开始收拾吧,八点以前,我要吃饭。” 女生没说话,转身往厨房走,女人叫住她,“八点半就要给小雷补课,你最好先把初中课本再预习一下,这次他成绩要再退步了,你也就不用上学了。” 女人话说的很轻松,她甚至还随着音乐扭了一下水蛇般的身体,“我每年给你交几千块钱的学费,可不是让你享福的。” 女人说完话,没再搭理她,光脚踩在地板上,跟着音乐跳起舞来。 女生进厨房,把碗洗了,看准时间把饭做好,刚好是八点钟。 一个身穿运动服,手抱篮球的男生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走进来,笑眯眯的朝里屋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李彩凤急忙穿上鞋,取出毛巾给自己的儿子擦额头上的汗,“你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呀!”方雷咧嘴哈哈笑着:“学完钢琴后,我和同学在公园里打了一个小时的篮球,可开心了。” “去洗个手吃饭吧。”李彩凤推了推方雷的手,“饭已经做好了。” 方雷面色一滞:“又是……姐做的?” “别叫她姐!”李彩凤面色瞬间就变了,“你跟她可不是一个妈生的,天天在屋里蹭饭的贱种,怎么可能是你姐姐?” “妈……”方雷有些尴尬摸了一下后脑勺,“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怎么能一样?”李彩凤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以前还有她那个便宜爹挣钱养我们俩,现在她爹死了,我们凭什么供着她,给她上学就已经是做慈善了。” “可是……”方雷拳头半握起来,“可是姜叔叔事故后的钱,还有这房子,不都是她的吗?” “她的?”李彩凤冷笑起来,不屑的说:“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跟我们母子争?” “妈……”方雷还是有些不安,“她马上就成年了,到时候闹起来,我们可怎么办呀?” “她敢闹吗她?”李彩凤讥讽一笑,“她要敢闹,我就敢让她再不能读书,她不是最在意她那死鬼老爹的遗言吗?到时候绝了她的后路,看她怎么活。” “妈,她又不欠我们的,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李彩凤看儿子单纯的样子就发笑,“你还小,不懂这些正常,不过你放心,妈妈会替你好好打算的。” “我还有你,可姐姐已经没有父母了。” “那可跟我们没关系,”李彩凤笑道:“要怪只怪她命不好。” 方雷知道李彩凤的固执,他垂着脑袋,没说话,转身去厨房里端菜去了。 李彩凤一把扯住她,“你去帮她做什么?她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的,干点活怎么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女生在厨房里听的清清楚楚,她面无表情的把菜端了出去,又把筷子放好后,踱步回了边上的杂物间。 方雷见状,拨开李彩凤的手,“妈,今天让姐姐一起吃饭吧。” “不行,”李彩凤想也不想的否决,“看到她就倒胃口,还吃什么饭。” “可您中午也没给她饭钱……” “怎么没给?”李彩凤冷哼一声:“昨天下午,她有个乡下叔叔来看她,我当着面儿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去买吃的……” 十块钱…… 方雷想到自己每个月上千的零花钱,心里竟有些难受起来。 “别管那个扫把星。”李彩凤拉着他的手在桌边坐下,“她给我们当保姆是抬举她了,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睡大街呢……” 逼仄的空间只有一个小的可怜的窗户,女生拉开光线发暗的钨丝灯,坐在一张被套洗的泛白的单人床上,取出了书包里的课本。 她现在附身的是个名为姜茶的可怜虫。 自小母亲早逝,父亲也在半年前前因一场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料理完丧事后,她便跟着父亲三年前娶的后妈一起生活。 这后妈名叫李彩凤,是带着儿子改嫁过来的,姜父还在的时候,她表现得极为温柔大度,姜父死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