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实足再言,似是要说给这门外众人听个清楚明白:
“相国乃三朝元老,身份何其尊贵?陛下不早朝一事当由本宫亲自前往告知,岂是你一个阉人能擅自做主上赶着往相国跟前凑得?都还愣着作甚!给本宫将这尊卑不分的刁奴拿下,原地杖刑!”
虽说这‘长公主’伯姒不过是个被架空了皇权的傀儡皇室,但即便如此也是皇室,如此强硬又弄得这般大的动静,便是相国的爪牙仔细不过是个小喽啰,这还需要人去权衡么?
自然来人应了这差事,甭管是不是违心,有着长公主下的死令,众人也只能就着御前殿外将那太监朝死里打。
然则长公主也不让人给那太监捂住口,任他凄厉惨叫四荡开来,似是杀鸡给猴看一般,在婢子伺候下洗漱拾綴完毕,便有人来报说是没气了,那会子杖棍刚敲过了四十一下。
十四透过铜镜看了一眼伺候在旁个个一脸麻木的侍女,在深宫的御前,麻木的傀儡多过有野心的奴才…想到这,她漫不经心道:“把剩下的九杖补全了。”
“起驾,朝圣殿。”言罢起身。
天色微朦,以往勤勉的傀儡皇帝这时候已早早入了朝堂,堂前恭候的部分臣子也会先一步在里头候着,齐整且安静,都在静候着真正的‘皇帝’相国入朝,相国党羽紧随其后,占去朝堂四分之三的人数。
此刻不居要职的几些臣子在殿外恭候多时,瞧瞧天色,各人面上神色都不大好看,多半是私下揣测着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执金吾铁青着一张脸,眉头几度打结,他还未从嫡长子行踪不明的忧心中走出,往返踱步多次,看看天色,又望望那紧闭的殿门,指节在笏板上紧紧扣住,似有什么要事上禀天听。
便着此时长公主的仪仗到了,些臣子神态复杂向她看去,见她直接朝众人行来,心下又多思了。
近时,瞧她面上神色自若,倒又叫人更看不透了些。
长公主与几位臣子间隔不远,直着腰杆就站在殿前靠右处,也不说话,几人更不好言语,只好静候朝堂亮灯开朝。
等了一会,方才见着相国大驾慢悠悠驱马而来,身后井然有序的步行着国之众多‘栋梁’,这一派作风,倒比天子威风多了。
六匹骏马在殿前石阶下缓缓驻足,婀娜多姿的美人儿轻柔地扶衬着老相国下马车,那体美娇媚的妙龄少女是相国开春时刚补上的夫人,是原配哥哥的嫡系小孙女,怎么说也是正妻,这辈分乱的,搁别的朝代够参一本了。
都快六十岁的人配个十七八的妙龄女郎本不稀奇,但正妻的位置这般乱来却是荒唐了,奈何人权倾朝野,连皇帝的尊严都敢践踏,旁人谁还敢多说什么?
相国搂着那女郎抬眼看来,首先看到的是那早朝的大殿内燃起烛光,紧接着狗腿的太监便开了殿门躬身来迎,他眯了眯眼,依稀瞧见殿前似扎堆了一些人,当即有些不悦,直言道:“今日陛下怎起的这般晚?一朝天子,不知勤政爱民当得什么好皇帝?”
言下之意他就是个勤政爱民的好榜样了?
十四心中冷笑,面上却不作色,紧随其后穿过几个臣子自阶梯上朝下迎来,姿态也给足了相国面子,才道:“陛下今日略感风寒,一直睡得昏昏沉沉,这早朝,自是来不了了。只怕这几日,都得劳烦相国大人替陛下分忧…”
“何来劳烦?老臣为国效命乃是天经地义,陛下乃万金之躯,既如今龙体抱恙,当好生静养,朝政之事勿挂于心,有老臣在长公主尽可放心便是…”姿态倒是做的实足,在场的谁心里不清楚,即便是皇帝无病无疾,这朝政也跟皇帝无半毛钱关系,当婊立坊莫过于此。说道这,他转看向一旁殷勤的殿前太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