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是得诛九族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反应,但见那胖得没边的太监从地上爬起来,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书籍,恭敬上呈,嘴里还说道:“陛下看过以后,便知。”
央还没从刚才的语出惊人中回过神来,愣愣地接过那几本看似崭新的书,拨开只一看,上头的字迹竟是那个人的!
他心中疑云重重,却不急着发问,且先看看书写的是什么,看了片刻,眉宇便皱了起来。
这是一本有权有势的臣子广集录,里头精简却明了,记录了各臣子的弱点种种,说它是这些人的把柄也不足为过。
央连忙合上,再捡了第二本翻阅,看了片刻,与上一本有异曲同工之妙,有点像是补充,可说是上一本的副本。
他心中疑云更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自幼陪他成长的太监,东西从哪来的,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一边又摊开最后一本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整个人都懵了。
上面书写的尽数是特别自己的日常,所谓日常,并非是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恰恰是记录了自己收受贿赂、陷害他人之类比较重大的日常!
匆匆看了几眼,纵使是他最亲近之人,一瞬间那怒气便也横生起来,将书籍冲底下那人砸去,怒斥:“好你个了不得的太监!”
底下跪地的却不卑不亢,将书籍捡起再度恭敬奉上,并说道:“陛下罚奴才应当,却不该是现下,容奴才将欺君之罪如实到来。”
央手指紧握,骨节分明,却不再言语,也不接过,只好似想要将这儿时玩伴看个清楚透彻似的。
十四也不慌,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当年奴才与陛下处境堪忧,如履薄冰,可谓小心翼翼至极。奴才是主子的奴才,活着便要为主子尽职尽责,可奴才不过是区区一介小阉人,除了脑袋里有点小聪明,却再无是处了。可若是奴才一开始就将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摆出来,莫说帮不了主子,奴才死不足以,却忧心如此主子该如何渡日。这些年奴才装傻充楞,演得人人皆以为奴才本就是个蠢的,既蠢亦贪,也正是这样的小人才叫旁人容得下奴才借着兴风作浪来暗度成仓。”
央紧握的骨节稍稍松了松,却依旧不语。
只听十四继续说道:“主子兴许不知,当年即便是与主子独处,那耳目亦能妄入,故而奴才自始自终都瞒着主子,将戏演足了。此三件便是奴才这些年暗地里借蠢样集来的证据,前两则为各官员要录,奴才捧着的这本则是奴才这些年欺君的罪证。所贪之物,虽说非奴才本意,实乃迫不得已,却是有不少为奴才所耗,毕竟探查官员,网罗信息是需要钱的。”
央不知该不该信他,说不信吧,那是理智,说信吧,那是情谊。
他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挤出几个音节来:“这是你写的?”
“回陛下,正是奴才所书写。当年不方便告知,亦曾故弄玄虚书信与陛下,奴才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护主周全,却也是真真犯下了欺君之罪。”说道这,十四将手中书籍往桌上一放,直视央续道:“陛下今日问奴才,可知为何召见,想来定是各官员纷纷递上了折子要问罪奴才,问奴才个贪赃枉法的罪名。陛下待奴才好,若奴才未曾猜错,陛下本打算将事压下,随便敲打一下奴才,就此揭过。奴才见这契机倒也刚好,便负荆请罪来了,请的却不是贪赃枉法之罪,而是这些年来奴才瞒着陛下偷偷行事一罪。”
沉默,良久的沉默。
十四规规整整的站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一会,央蜷起的指节展开,才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这些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