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一家店铺。
“这价钱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你个外来乡巴佬满城去打听打听,谁家不是这个价?爱买就买,买不起趁早回去,别杵在这里耽搁别人!”
店铺的老板在门槛上叉着腰趾高气昂地回道,店里面窜出来几个壮实伙计,凶巴巴地作轰赶状。
京墨看到两个男子被店铺伙计们一路轰出了人群之外,她抬头看到店铺匾额上写着:康济药铺,而在这四个字前面还挂有一个赫然醒目的招牌,招牌上只写着一个朱红镏金的大字:
秦。
京墨看到这个招牌后,心头涌起一阵起伏,眼眸渐渐低垂下去了。
“你们这些嫌贫爱富的奸商!我他娘的祝你们——哎?巧了,是您啊!”
被轰出来的男子嘴上仍咒骂不停,一看到京墨后,语气急转,十分惊喜地打起招呼来,又忙拉过他身旁的人,一脸正色地沉声呵道:“认认这是谁,还不快跪下!”
“啊?跪下?”被喝令跪下的男子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看面前这个温婉姣美的女子,一脸疑惑地问道:“大哥,这位是?”
“弟弟,你的救命大恩人怎么都不认得?这位就是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京药师啊!快跪下,好生磕几个响头!”徐达虽对京墨救了他弟弟甚是感激,但更心虚于他当日百般咒骂地阻挠她施救,便忙一个劲地喊着徐飞来跪地致谢,好像这样就能遮掩当日他的一番胡闹似的。
京墨见徐飞真要对自己跪地磕头致谢,连忙拦住了:“治病救人本是京墨的分内事,当日也是奉饭馆老板之请,你们不必这般客气。”
京墨一边说着,觉得徐飞看来十分眼熟,脑海里除了关于徐飞在饭馆里不省人事的印象,总觉得好像在其他什么郑重场合曾见过他似的。
“哎!如果不是京药师的医者仁心和高超医术,我弟弟此次来京恐怕就落得个客死异乡,哪里还有命去画馆啊!我兄弟二人对京药师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徐达对京墨又是作揖行礼又是颔首哈腰,徐飞也跟着深揖道谢,感激不迭。
京墨顿时想起来,原来是在春满楼乔装舞姬时曾见过这个叫徐飞的小画师。她心里陡然一颤,担心徐飞会不会认出当时顶楼上夺人眼球的艳丽舞姬就是他面前的这个素衣药师,但她见徐飞眼里除了感激,好像别无半点异样,应该是不曾认出前后判若两人的自己。
京墨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不过想想也对,恐怕也就只有那位一心只知怜香惜玉、处处留情的多情公子才能眼尖到把浓妆艳抹的她都能认出来。
京墨浅笑柔声地问候道:“你二位不必客气,徐飞公子腹上伤口愈合地可还顺利?可有依照我留下的药方子按时吃药?”
“唉!”徐达堆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急转而下,无奈地噘着嘴、皱着眉,大大叹了口气回道:“京药师留下的药方子倒的的确确是好药方!只不过,唉——”
“只不过什么?难道徐飞公子旧疾复发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症状并生?”京墨的心一下子揪作一团。
开刀治疗肠痈之法虽是古籍上记载的,但她保守循旧的师父以前却总是搬出一套损人元气的说辞,劝她不要轻易对病人开刀,说此举极易触犯医神的霉头。可倔强如京墨,凡是真正能够治病救人的良方,她便不会轻易放弃,而是带着十分执念与三分大胆潜心钻研下去。开刀之法她早先已经研究多年,而且在猪狗牛羊各种动物的身上试验多次,救活了许多垂死的小动物们,她才敢渐渐在病人身上动刀。慢慢地,由浅入深,即便不说炉火纯青也是技艺纯熟,按理说,不会给徐飞带来什么并发症才对,她不禁隐隐担心起病人还有什么其他自己所不知的隐疾来。